熙谨回到客栈之时,已经天色微微发亮。
他轻轻跳过客栈的院墙,放轻脚步向客房走去。客栈中静悄悄地,还没有灯光亮起。他走到自己的客房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轻声喊道:“霞儿,霞儿,叔叔回来啦。”
房门中并没有傅秀霞的声音传来。熙谨皱了皱眉头,又抬高声音喊了两声,仍然没有回应,他心头一跳,用力一推房门,想不到房门却应手而开。
熙谨大吃一惊,放眼望去,此时天色虽然只是微微发亮,但房间中却依稀可以看清事物,两张床上都空空如也,并没有傅秀霞的影子。
熙谨按捺着狂跳的心,连忙揭开床单,探头到床下寻找,仍然没有找到傅秀霞。他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双手都因紧张而颤抖起来。他心想也许傅秀霞正这会去起床上茅厕了,又走到女茅厕那边,站在茅厕外边喊了几声,茅厕中仍然没有回应。他顾不上男女之嫌,连忙进入女茅厕,仍然没有看到傅秀霞。
熙谨再也无法镇定,连忙快步来到客栈的大堂。大堂的柜台上,一个店伙计正伏案而睡。
熙谨把店伙计叫醒,问店伙计和自己同来的那个小姑娘到哪里去了。那店伙计还在睡眼惺松,茫然不知,但看到熙谨如此紧张,店伙计不敢怠慢,连忙帮着熙谨一起寻找。但二人找遍了整个客栈,仍然没有找到傅秀霞。
这时,客栈中的客人都开始起床,准备早起赶路。熙谨顾不得打扰别的客人,和店伙计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挨个搜查,仍然没有找到傅秀霞的影子。
熙谨感到自己快要疯了,无数次都想抽打自己耳光,为什么要把傅秀霞一个小姑娘留在客栈中,而不是带着她去王府,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只有想办法找到傅秀霞。
客栈老板听说失踪了,也惊慌起来,又带了几个店伙计帮着查找,仍然没有找到。
熙谨忽然警醒过来,问店伙计:“昨天晚上,有没有离开的房客?”
店伙计摇摇头,说道:“没有客人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柜台前,打开记事薄,仔细看了看,脸色一变,说道:“三号房昨天有位客人登记住下,刚才咱们去三号房的时侯,三号房的客人却不见了。”
熙谨脸色大变,道:“三号房的客人叫什么名字?”
熙谨一边问着,一边走到柜台前看那记事簿。
店伙计指着记事薄的名字,说道:“客人登记的名字叫王大宝,曹州东明县王庄人氏,只有他一个人入住小店,并无同伙。”
熙谨道:“他可是乘马或者赶着马车来的?”
店伙计道:“他是乘马来的,他的马就在后面的马廓中栓着,还是小的帮他栓下的。”
熙谨道:“快带我去看他的马匹可还在?”
店伙计连忙带着熙谨奔到后院马廓,脸色更是一变,说道:“那客人的马,已经不在了,小人不知道什么时侯不见的……”
熙谨心中已经猜到是那三号房的客人带走了傅秀霞,脸色阴沉,他微一沉吟,迅速做出判断,对店老板说道:“你马上派人去报官,把情况如实告诉官府中人,在四面城门严查,一旦发现此人,立即抓捕。我告诉你,如果抓不到那个人贩子,我把你这客栈一把火烧了!”
那店老板不敢怠慢,连忙派两个店伙计前去报官。
熙谨顾不得训斥店老板,一边询问店伙计那三号房的客人长的什么模样,一边迅速牵了自己的战马小雄,骑了上去,拍马奔出客栈。
熙谨奔出客栈之后,行到街上,看到街道对面有一家早点铺子,他骑马奔了过去,问道:“请问大哥,您可看到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从这家客栈出来?”
那早点铺子的老板摇摇头:“我也是刚刚开始摆摊,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个从客栈中出来的客人。”
熙谨心中越发焦灼,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侯,必须在最快的时间找到傅秀霞,不然城门一打开,那人带着傅秀霞出了城,天下茫茫,就再难寻找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城门随时都会打开,但他只有一人一骑,如何能同时兼顾四个城门?那店老板虽然派人去报官了,但官府行事拖拖拉拉,手续繁琐,是不能指望的,他只能靠自己。他忽然想到,店伙计说那三号房的客人是曹州东明人氏,曹州在北方,那人很有可能会从北城门出城。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判断未必准确,因为他不知道那三号房的客人是不是要回曹州,若那人不是回曹州,而是从曹州而来,路过房州,那有可能会到任何地方去,也有可能从任何一个城门出城,而且那人若是再聪明一点,知道店伙计很快就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自己又在客栈中留下了家庭住址,猜到会有人在北城门堵住,改走别的城门,便会令人堵个空,更何况,那人既然敢掳人,肯定也是个惯犯,所留下的姓名和住址都可能是假的。
熙谨虽然猜到了种种情况,但却只能向北城门追赶,他只希望自己能猜对,能及时在城门还没开启之前,把那个人贩子捉住,把傅秀霞救回来。
熙谨快马加鞭,向北城门赶去,等他来到北城门之时,城门已经开启,有些早起赶路的行人和车辆正在进入城门。
熙谨的心头一沉,连忙催马来到城门前,从马上跳下来,掏出军官证件,递给看守城门的那个两个士兵,说道:“我是易州军营的军指挥使章熙,有事请兄弟帮助。”
熙谨本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易州,更不想暴露自己的军官身份,但他也知道如果不亮明身份,官兵不会帮他。果然,那两个官兵看到熙谨骑马闯过来,正在训斥熙谨,看到熙谨的军官证件之后,果然态度大变,变得恭敬起来。
士兵道:“请问长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