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想法,宣纸上开始出现大气而果决的线条,初初落笔之时还稍嫌滞塞,毕竟已经有了太过漫长的时间没有拾起过这门技艺,当初学习也只是作为凝神静气的一种方式,并没深入研究过。
但凭借陶然此时的领悟力,以及几乎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没费多少心思,就想起了老师当年的讲解。
这门技艺是她还是祝悦彤的那一世,韩陌怕她一个人无聊,特地选的一项他觉得最适合自家小姑娘的爱好。
韩陌这个人,独断专行惯了,但对自家小姑娘的宠溺也是没有任何话说,即便只是为了自家小孩儿打发时间,请的也是最优秀的大师来屈尊成为陶然的家庭教师。
当时那位国画大师还有一些心不甘情不愿,但那一世陶然使用的身体一是太有迷惑性,二来以她本人的领悟力,基本不可能有什么做不好的事情,到了后来,大师还真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关门弟子,没有任何保留。
陶然最初只是出于对自己爱人关心的一个最起码的尊重,她反正也不排斥多学些东西,没想到后来也真的生出了一些兴趣,以至于韩陌有几次回家的时候,她都还泡在韩陌特地为她改装的画室,一脸沉迷地在纸上涂涂抹抹。
韩陌面上没说什么,但没过不久,他就轻描淡写地告诉陶然,那位大师最近在国内有个作品巡展,没办法继续过来教她了,他虽然很遗憾,但也必须尊重人家的选择。
陶然啼笑皆非,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家爱人这是小心眼发作,见不得她因为别的事情冷落他呢?
不过,毕竟是自己深爱的人,陶然也愿意宠着他这一点小别扭,何况作为交换,韩陌特别光明正大地在公司里安排了一个岗位天天带着她同进同出。
对这个发展她倒是也挺喜闻乐见的就是了。
回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情,陶然不自觉地在脸上露出了一抹愉悦而幸福的笑,直到寂静的房间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啪”声,笔尖饱满的墨汁直接坠落在宣纸上,晕出一个大大的圆,她这才回过神来。
看到自己忙了半天的作品就这样被毁掉,陶然心情到还是非常平和。
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感慨了一下自己爱人对自己的影响力,就毫不犹豫地将这张宣纸拿下来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完成这一切后,她深吸了口气,将心神调整至一种不悲不喜,古井无波的状态,这才全神贯注,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倾注在自己的笔墨上。
她当年拢共学画练习的时间也不过一年有余,要同别的已经淫浸此道多年的人相比,不好好练习一下,根本没有希望。
说实话,她其实唯一能依凭的,也就是超越这个时代百余年的见识了,站在巨人肩上其实有些不太公平,只是现在的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陶然正全副精神地为了两周后的交流会做准备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位于海城权利中心的建筑物里,正有人一脸淡漠地吩咐着手下的人去查她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