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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盐案2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百骑营的军官迅速控制了角飞城的出入,负责查案的苏世长、王恭、张亮等人立即调动当地的官军,逮捕相关的人。可是当侦骑四出的时候,盐场的管事竟然已经换了新人,而盐铁司的官员被发现转移财产;涉案的商人一口咬定不知道,案情似乎变成悬案,也让杨崇大动肝火。
    天弃来汇报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崔宝山曾经送出一只密封的木盒子,据说里面装的是茶叶,天弃低声说:“当时巡查的是一名书院出来的什长,他说密封的木盒边缘有盐粒,因为盐粒和浆糊不一样,在阳光下会闪光。崔家以茶叶擅长,那名什长并没有起疑心,只是记录在案,家主,我们似乎没有这种保存茶叶的方法。”
    天弃是杨崇的老人,自然清楚崔家的茶叶之法完全是杨崇给的,所以有些疑惑;杨崇一听,怒极反笑,历史上有记载的是纪晓岚,在乾隆要查盐案的时候,给自己的亲家报信,怕惹火烧身,纪晓岚就将一小撮茶叶装入一个信封内,用面糊加盐封住,内外没有一个字,送至卢府,其实暗含的就是盐案查封的意思,茶就是查的谐音。
    崔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就是崔宝山这样一个所谓的武将,在文采方面丝毫不比纪晓岚那个大学士差,连想出的点子都一模一样。当杨崇用笔写下“盐案查封”四个字,王珪、天弃都明白了,晓得毛病出在哪里。王珪是平叛后又回到越王府,担任参军一职。
    当王珪与崔宝山谈了这件事,崔宝山没有忸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关于秤砣的事情报到长安,户部和盐铁司两名负责的官员很快就吐露了实情,是曹家派人来打点的,但是曹家怕引起另外两家的不满,所以建议一起操作,至于崔、马两家是不是暗地参与,长安的官员不知道,但是闷声发财那是一定的。
    杨崇下令彻查此案,张亮、苏世长、岑文本被杨崇任命为彻查此案的主官,王珪取代崔宝山主管角飞城的事务;同时杨崇取消了沧州和盐铁司发放盐引的权力,三座盐场的所有盐引都必须到越王府领取,老的盐商需要带来一年的账册。三座盐场被军队接过,沧州官府发出告示,停工超过五日,边取消盐场的承包权。
    沧州震动,河北震动,杨崇很少为事情如此顶真,已经在盐业获利的河北士族和商人,更担心后面会不会有大的改动,博陵崔氏门前访客不断;崔弘肃匆匆从云中赶到角飞城,在进行营的时候被张果老拦住了,作为老朋友,张果老把崔弘肃带到无人处问:“你们连一点计划都没有,就这样直接来找杨崇?”
    崔弘肃苦笑着说:“果老,这件事真的与崔家无关,崔宝山招了个女婿叫李孟尝,在太原被河西军杀死了。崔宝山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他的女儿为了在李家立足,听从赵郡李氏的安排,让小舅子李信陵以崔宝山的名义收买了在盐场的几名管事;崔宝山后来晓得是女儿所为,但是爱女心切,通风报信就是这么一回事。”
    张果老悠悠地问道:“盐商侵吞的盐款呢?”
    崔弘肃面色严肃起来,张果老看上去整日不问世事,其实对每件事都门清,一旦替杨崇出面,问到的一定是关键的部分,不管崔家最后能编出什么故事,只要是资金的走向是崔家,崔家就不可能逃掉责任;但如果是李家,崔家就等于给杨崇提供了一把砍人的刀。崔弘肃吸了一口气说:“崔家愿意填平盐场的所有亏空,把盐场交给盐铁司处理。”
    这就是崔家的选择,破财消灾,宁可自己损失,也不能被杨崇用来铲除同样是五姓七望的李家,张果老点点头说:“我们走吧,杨崇未必满意,你们后面救崔宝山就会难得多。如果用江湖上的话来说,你们崔家这次就是没有诚意,因为你们不准备交出任何人。”
    也只有朋友,这时候才会把话说得如此透彻,但是崔弘肃也没办法,要是愿意交人,就不需要自己从云中赶回来,那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杨崇听了张果老的回话,选择了在公开场合接见了崔弘肃,这是一个立场问题,既然崔家要坚守自己的底线,杨崇就决定公事公办。
    崔弘肃面色平缓地叙述了崔家的态度,杨崇身边的人没有为大笔的钱财入帐而喜悦,一个个眉头更加紧皱;听完崔弘肃的建议,杨崇问苏世长:“苏大人怎么看?”
    苏世长岂能不明白杨崇的想法,自己平日里在越王府以耿直自居,只要自己松松口,杨崇就会借着台阶下去;自己要是说重了,就得罪了崔家,苏世长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崔家的态度,一切要等案子审清楚再说。”
    老实人也会耍滑头,杨崇笑笑说:“苏大人,将案子交到你们手上,我是相信你们的,既然还要调查,盐场又不能停下来,你们商量一个办法吧。高句丽战事已起,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明天我便准备启程回涿郡。”
    苏世长、张亮等人心中一颤,杨崇的话不是推脱之词,而是对他们这段时间的审案有所不满,正因为顾忌,苏世长完全照着法律来,不允许张亮采取非常手段,造成审案的进展不大。反倒是天弃在外围安排的人手,已经连续抓住了三辆准备逃离的马车,据说是获得大批的金银财宝和人证。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只要杨崇一离开,靠着王珪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镇住崔家、曹家、马家;苏世长这才体会到于志宁和他说过的话,不要想着你能把越王怎么样,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苏世长忽视了,总以为自己坐得直行得正,什么都不用怕,但是在实际的工作中,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岑文本忽然开口问:“越王,盐场的经营归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