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素醒来时,便是浑身清爽的感觉。
男子歪着脑袋,枕住被尖,微微闭着眸子,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俊脸放大在视线中。
她稍稍一动,就能感受到男子呼吸着的灼热气息。
“醒了?”有些鼻音的嗓音低闷的响起,君故似是被她惊动,慢悠悠地抬起了头,接着又打了个哈欠,才道:“醒了就起吧,我们去抓药,回来再睡。”
抓药?
抓……药。
“我在外面等你。”君故一笑,直起身子后站了起来,说走就走。
钟素摸着额头,好一会儿才有些反应。
下床,套上外衣。
衣服……血迹……?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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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皇后亲自过来抓药,听起来就是极为玄幻的事情。
药房的爷爷整个人都傻了,一直喃喃是天降红雨了。
“喂,春草,我跟你讲最新消息哈,皇后娘娘得宠了!这两天陛下几乎一直都在凤仪宫!一!直!在!”
“你关注的什么什么啊!大家都在讨论的是昨晚后宫遇刺的事!”
“听说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伤着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听我说!药爷爷今儿中午可迷糊了呢,我打听到,陛下和皇后娘娘居然亲自来抓药了!”
“啊?那真的是皇上和皇后啊?我看见了!天哪,原来我没看错!我还一直以为我……”
“说说说说!说什么呢说!都给我干活去!你,衣服洗了?你,水拎够了?你……”嬷嬷突然出现,骂退了众多不认真做事的偷懒下人。
“皇后?”一个婢女边抱着盆子快速走动边小声说:“她得宠了?跟皇上一起吗?”
“秋锦,你停一下。”
那个婢女站住脚:“嬷嬷,有什么吩咐吗?”
嬷嬷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秋锦刚进宫来时,她就将她认成了哪家的落魄小姐。
因为即便是衣裳残破,下巴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还是能看得出女子五官的精致,肌肤的滑嫩,与那种似乎与生俱来般融入骨髓中的贵气。
现在哪怕是穿着粗布衣裳,面容染上了些灰漆色,站在一群下人中也是能够一眼认出的。
就是这种独特的气韵……
“嬷嬷,还有什么吩咐吗?”秋锦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再次问了一遍。
嬷嬷那种打量货物般的目光,让她全身都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那一瞬间也说不清是诡异还是惊奇,就听她用苍老的嗓音说:“跟我来,好姑娘。”
秋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向她靠近,真的听从了她的话:“是,嬷嬷。”
“诶,好姑娘。”嬷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枯树皮般的皮肤上失了所有的光泽,显得十分干瘪。
这么一笑,秋锦胳膊上就多了一层鸡皮疙瘩。
感觉事情有些古怪。
她试探性地问道:“嬷嬷,奴婢今日不用做工了吗?”
“做工?”嬷嬷微微眯眼,浑浊的眼睛看向她手中抱着的盆子,里面都是需要手洗的衣服,“自然是不用的,到时候先让粟环丫头顶替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