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管辖,实际上也没有能叫她发挥余热的地方。衍生的确是一个放荡不羁享受自由的魔尊,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处理完手头上的所有事务。
又一日无所事事的轻晚一脸咸鱼表情。东西吃完了,闲书看完了,她唯一能做的,是让脸贴在几案上日常发霉。
真心不知道墨熠为什么要如此明显地把自己调开啊……
难道是终于发现她吃得太多的残酷真相???
轻晚开着的脑洞没一会儿就不了了之,她斜觑落进门内的天光,才发现今天竟是意外的好天气。
天气好的话可以外出踏踏青。
轻晚颇为心动。
这片地区有山有水,山险峻,水无底,但组成的景是好景。
而且离这不远的地方,比邻着新地府的彼岸花原。听远观过的魔族说,现下正值花期盛放之时。
觉得不能辜负墨熠信任的轻晚虽然越想越激动,但还是先按捺住即刻前行的想法,开了水镜同墨熠请假。
墨熠听她道了原委,看她期期艾艾生怕自己不允的眼神,失笑:“玩耍归玩耍,路上小心一点。”
“那阿墨要一起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轻晚十分有良心地邀请。
墨熠没答,只是反问她:“小晚最近可有什么最心心念念之物?”
心心念念之物?轻晚茫然地眨眨眼,手不自觉攀上蓦然空空荡荡的心的位置,“我……我不知道。”
墨熠半敛眼眸,遮挡尽眼中的温柔与叹息,“鬼胖和钰儿拖着花尾带着去了冥界,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他们还没回来啊?”轻晚郁闷不已,“鬼胖自己也就算了,钰儿那丫头走了那么久也不寄个信给我,止幽这把剑也是溜达没影了……”
轻晚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阿墨,我成孤家寡人了,我也想到处跑着玩。”
墨熠勾勾唇角,“他们几个去办正事去了,你无事一身轻,若是实在无聊,就在周边逛逛吧。”
外出不成,轻晚托腮道:“自己一个人玩也很无聊啊。阿墨,地府的彼岸花开了,你来我这边,咱们一起去赏花吧?”
“这次不了,下次和你一起。”墨熠瞧她瞬间耷拉着的眉眼,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有一位故人在你门外等很久了,你可以和他一起去。”
“嗯?”
“好好玩吧,回来了再和我细说。”
墨熠断了联系。
故人?难道是衍生那个魔尊大发慈悲要回来接手了?!
轻晚喜得眉开眼笑,匆匆收拾好自己就往外面走。她满怀期待地打开门,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轻晚还是第一次碰见能美到和墨熠不相上下的脸。
她半是失落半是探究,视线仔细地扫着眼前人的眉目,却没有发现这人有哪一丝吻合了自己“故人”的标准。
轻晚眯起了眸子,恍然大悟:“你是阿墨的朋友?”
来人半阖眼睑,含糊应答:“却是旧识。”
“阿墨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轻晚暗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看的人交的朋友也是这么好看:“既是如此,不若一齐去瞧瞧地府内盛放的彼岸花?”
他唇角含笑:“却之不恭。”
两人并肩走着,轻晚找着话题:“还未曾请教阁下姓名,当真失礼。”
他温柔地直视她,“叫我祀旬便好。”
不知是被瞧得紧张,还是这人太好看,轻晚局促地挪开目光,心跳微微加快。
轻晚好容易压下繁思,又听祀旬继续道:“你叫轻晚,对否?”
“自然是。”轻晚颔首,理所当然地说:“阿墨告诉你的吧。”
祀旬唇角的笑容有些淡:“并不……这是我占卜出来的。”
轻晚惊讶地看他一眼,这世道的天地法则约束力强大,会卜卦的不多,精通的两只手能数全,炉火纯青的只有戈灵她顶头上司。
她见这人谈吐不凡,实力高深莫测,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观其颜色,是精致的美,而非魔族的俊。
唉,看着就觉得不是魔族人。
轻晚:“祀旬是哪界人?”
她的眸黑白分明,噙满了让他定居魔界的蠢蠢欲动。祀旬忍了心绪,“妖界。”
“怪不得。”长的美,会占卜之术,也就妖界的风水能这么养人了。“诶,等等,妖界不是在另一个极点吗?!”
一东一西两个极点,轻晚目前所处的地方在西极点,妖界与东极点毗邻。“祀旬怎么会想着来这里玩耍?”
“不是说彼岸花开了吗?”祀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等的人最爱凑趣,我想来这寻她,若是作美,便能和她一起去。”
秀恩爱随便秀,但别看着她说啊,要是万一误会了怎么办!!!轻晚不得劲儿极了,咬着唇瓣避开他的视线。
等见到阿墨一定要好好抱怨一下,这劳子故人乱放电,就算不说情话,也把她的小心肝电的忽快忽慢的。
仗着一张脸恃美行凶!
轻晚在心里扯着小本本记下,暗暗做决定,下次再也不要和这样的人独处了。
彼岸花原并不远,两人走了一阵,便到了地方。
轻晚有徒弟给的地府通行令,自己也想进去细看这美到不切实际的花海。她看向祀旬,有些不情愿地邀请:“不知祀旬可愿同我进去细观?自然,美景须的和想等的人一起观之才觉得好看,你若……”
“求之不得。”祀旬打断了她的话,笑容温柔,眉眼似乎含着情:“我早已经寻到了。”
遭了遭了遭了遭了遭了。
轻晚觉得自己越发会自作多情了,竟然觉得她就是这人寻找的人。
她偷偷深呼吸几次,轻咳掩饰窘态,“那随我来吧。”
她抛出界令,凭空在界罅间开出一条通道,便要直接往里面走。
“诶?”
轻晚转头看向突然被祀旬握住的手腕。
她懵懵地问:“怎么了吗?”
祀旬怔了怔,低笑着松手:“未曾,是我唐突了。小晚介不介意我先行一步?”
叫什么小晚啊!!!小晚是你这个人能叫的吗!!!这个人对谁都这么自来熟的吗!!!被人骗了怎么办!!!
轻晚又羞又恼,耳尖染上点点粉色:“请便。”
祀旬道了谢走在前面:“跟紧我啊。”
“啰嗦。”轻晚对他的叮嘱娇哼一声,身体却很听话地跟紧了这人。
【你说鬼界该是什么样子啊?】
轻晚眨眨眼,疑惑地看着身前人的背影,目光扫视四周:刚刚那是自己的声音吧?
下一秒,轻晚就顾不得想这些突然蹦出脑海的声音了。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纤丽的彼岸花,一朵一朵连成花海,凑成鲜红的仿佛流动的血液。
【它会不会有人间的四季更迭?是不是也同眼前这般长满了绿树红花?】
“红花?”轻晚揉捏着太阳穴,忍着疼轻声呢喃。
祀旬第一时间察觉轻晚的不适,赶快扶住她,却不曾想听见她的细语:
“走一处便有一处的山清水秀,炊烟袅袅人家。”
“祀旬?”
“嗯。”祀旬忍不住露出微笑。
轻晚红了眼睛,蛮不讲理:“都过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来找我干嘛。”
他把心心念念的人圈进怀里:“琐事皆除,来接吾妻。”
——“小晚,去妖界吧,那里也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