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晚的所思所想没用太多时间,她披上外衫,唤了一直在外间候着的侍女,让人把燃着的熏香灭了。
“夫人,小厨房特地煨的母鸡汤方才送过来了,您要用上一些吗?”侍女硬着头皮道。
原主正值病期,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又因为肚子里怀有孩子,孕吐情况也不容乐观,脾气开始变得喜怒无常,一个不顺心不砸点东西不舒服。
如今诺梳这个大丫鬟不在这儿,伺候轻晚吃饭的苦差落在了眼前的侍女身上。
轻晚不在意她没掩藏好的为难模样,不欲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那就端上来吧。”
侍女又惊又喜地抬头,道了“是”,连忙退出去盛汤了。
轻晚在接手这个身体的瞬间,凭借以往的经验,大概了解身体的健康情况——不算太虚弱,但要是耽搁了不好好护养,早产是肯定的,血崩丧命也有很大可能发生。
哪怕是架空,古代的医疗水平轻晚依旧没抱有多少希望,全心全意的相信接生婆的手艺不如自己好好准备和努力。
她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迫在眉睫的被她提到前面,想着原主有多少可用可信的人,哪件事适合吩咐给谁做。
许是心里有事,也可能是心境上的平和,轻晚把一碗香喷喷的鸡汤喝完,甚至吃了点主食,也没有产生原主的早孕反应。
她放下碗筷,诺梳正好端着放有药碗和蜜饯的小案进来。
“夫人,小德正陪着少爷用餐,诺梳也嘱咐他等会儿带少爷消消食再就寝。”诺梳把小案放在桌边,替轻晚拢了拢披风,“夫人仔细些,您身子弱,又有了身孕,眼下好容易有点起色,正在节骨眼儿的时候,咱可不能轻率了。”
诺梳把药碗端给轻晚:“夫人,这温度正好,先喝了药吧。”
轻晚皱着眉接了药碗,原主讨厌喝中药,她也不喜欢喝,满嘴的苦涩恨不得苦进肺腑,谁会喜欢啊。
轻晚一口气喝尽,推拒诺梳递给她的蜜饯。
“夫人,用蜜饯甜甜嘴,缓解了苦味,嘴里也好受些。”诺梳瞧她苦的眉角压低,不由劝了劝。
轻晚摇摇头,轻轻哼笑:“苦都苦了,再用甜的自欺欺人又有什么用?以后端来的药就别摆蜜饯甜果子了,省得烦心,腻味的慌。”
诺梳低下头,想起少爷那句“父亲允的”,对自家的夫人更是心疼。
她是家生子,从小在小姐身边侍候,随小姐一起长大,最后陪嫁到如今的文允侯府,见证昔日沉静的小姐成为文允侯的夫人,文允侯府的主母,再不复以往的温顺笑颜。
当初求娶小姐的人并没有真心待她,或许是有过一时的宠爱,再后来旧态复萌,一轿轿娇妾抬回府内,人依旧在外惹弄风流。
万万庆幸给了夫人主母的脸面,没作出宠妾灭妻的荒唐事。
轻晚又道:“改明儿你让苏婆子去查查,我病了的事是怎么传到黎儿耳朵里的。你再让雪言费点心,替我给黎儿挑些侍随,把那些心怀鬼胎的换了。”
雪言是原主陪嫁之一,和诺梳一样是原主的左膀右臂。两人中诺梳主内她主外,处理不同的事。
诺梳道应了是,只要关乎小少爷,夫人从不会大事化小,稀里糊涂地让奸人蒙混过去。
她正想服侍夫人躺到床上,就听冥想的夫人接着开口:“诺梳,你知道京城内有谁是靠剖腹产出名的稳婆吗?”
诺梳脸色刷白,手里端着的一碟蜜饯直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