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缘亭是皇族圈起来的一块地,平常百姓到不得这里。因地处高处又临溪种满了桃树,站在亭中一望,那满眼的粉红相间的云霞能映粉了美人面,把姿态各异的美人衬得更美了几分,便有此名称。
平常百姓来不得,但官宦贵族在这等节日里还是有幸能来的。毕竟自持身份,不愿和布衣百姓挤去城外的那条河边,皇帝无法,便把这地又划了出来。
轻晚和苏洺下了车,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欢声笑语的人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任酒樽随闭合的水流划动,停谁边上谁作诗作赋。
“这是在玩曲水流觞罢。”轻晚理了理披帛,接过诺梳递给她的油纸伞,随手撑开搭在肩上,“估摸着等会儿应有击鼓传花,倒是春日里的好雅兴。”
京城中达官贵人不少,达官贵人的适龄子嗣更多,这边扎一堆、那边聚一群,各有各的圈子,玩得也开心。
“夫人若没特别想去的,那便与为夫随意走走吧。”苏洺笑道:“左右是赏景寻花,不若夫妻一齐。”
轻晚没什么意见,只是把伞沿往前倾了倾,把她的脸遮了些。
两人并肩随心走着,漫无目的地穿梭在玩游戏的少年人群里。有说得好的就停下来听上一听,讲得不好的那就赶紧撤步。
轻晚和苏洺走了小半圈,就听苏洺咦了一声,“那边的曲水流觞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轻晚善解人意道:“虽说热闹不该凑,但能凑那么多人又让人舍不得散去,想来是诗赋作的极好。”
苏洺点头:“为夫也是此意,夫人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说是一群人,其实也不会没有空隙。毕竟在场的身份没简单的,女眷们依次撑了伞,隐隐按着身份错落规矩地站着。
两人走过去,寻了一方小空先停步侧耳去听。只闻一少女冷冷道:“这次作的诗是有关元日的,不知你又有何见解?”
“见解到是不敢当,不过小诗还是有一首的。”
这声音……
轻晚微微挑眉之际,那应声的女声继续道:“既是到了元日为题,那诗名便是《元日》吧。”她轻轻咳了咳,慢慢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场面一时静谧,随后是一阵抚掌成妙。
“这诗才当真了得,不是亲耳听说还真难相信是一位未出阁的闺秀所做。”苏洺的目光点在曲水流觞里的一名少年身上,“辞别旧意迎新日,这位闺秀倒是盼到了。”
轻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他。”
苏洺见她认出,“不可说不可说。”
轻晚一直疑惑太子男配是怎么喜欢上女主的,两人根本毫无交集。却没想到重点竟然在当下一场曲水流觞里。
不过上巳节本是皇家自己祭祖的日子,他这个太子却乔庄打扮混进这里,也不知该说是风流还是荒唐了。
轻晚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苏洺,不禁皱了皱眉:这男人是太子党,瞧见这一幕还作甚去招惹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