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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对面躺着的人弄走
    “听邢英华说,你在替步戾纳祛毒,进展顺利吗?”颜鸢儿不满于对方说话时冷淡的态度,无心继续寒暄,直接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面。
    “我刚帮她释放完体内的蛊毒,”崇小龙不紧不慢地答道,“只可惜,她的神经细胞受到了难以逆转的损伤,今后能不能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都是未知数,颜鸢儿探员在向她提问的时候,要有心理准备。”
    “好的。那么,你辛苦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吧。”颜鸢儿竭力维护自身的淑女风范,不愿白白被崇小龙看轻。但心里总有些不服气,这小子哪儿来的底气,难道是因为人长得帅,还是自恃背后有头儿撑腰?不过转念一想,除非使过什么阴损狠招,否则想要获得邢英华的认同,没有点真本事是断然不行的。罢了,人家毕竟出手为步戾纳疗伤,也许只是借冷脸庞藏起了热心肠吧……一番自我调整之后,颜鸢儿好歹把持住没有发作,不卑不亢地体谅了对方的劳苦功高。
    “也好,这女人遇到的麻烦不小,特别是潜意识里堆积的负面情绪,需要有人在身边耐心细致地加以疏导,这个任务就交给颜鸢儿探员了。”崇小龙用手背拭了拭渗出额头的汗珠,略带心倦神怠的情绪朝对方点点头,然后潇洒地走掉了。
    转身朝崇小龙的背影望去,颜鸢儿不禁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替步戾纳祛除体内蛊毒,连机构资深医疗专家都束手无策的难事,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话说回来,当初崇小龙既然有能力趁自己不备“偷”走dimu内部的神秘物质,替人解毒这样的事情也应该不在话下吧,虽说此毒非同一般,乃是诡异无比的龙蛊幼虫所分泌出来的神经毒素……天生丽质也好,天赋异禀也罢,事已至此,顾不上连猜带蒙了,还是先进去探视那位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花仙子再说吧!
    “这小子进去呆了多久?”颜鸢儿若有所思地询问离观察室最近的男守卫。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忠实履行保安职责的男守卫毫不懈怠地答道。
    独自走进观察室,映入眼帘的是穿粉红色病号服的步戾纳,正素面朝天地盘腿端坐在病床上。病床自带简易折叠桌,她把画板搁在桌面上,专注地伏案创作。觉察到有人进屋的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疑惑地朝来客打了个招呼,仍低下头去。
    步戾纳这一瞥,神情有如审视竞争对手。就像一只猫在巷子里与一只狗狭路相逢,那只相对处于弱势地位的猫,会摆出与步戾纳此刻极为类似的神情警惕眼前那条狗,直至确认对方并无恶意,方能消除戒备,猫步放心大胆走自己的路。
    在以专业探员的眼光读取她的眼神后,颜鸢儿无法断定对方是否真的在记忆中留存了自己的影像。刚才看似不屑的举动,也许仅仅是习惯性地向陌生人报以防御之心,宛如猫狗相遇中的那只猫。
    “你记得我是谁吗?”颜鸢儿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坐到离步戾纳床边较远的一把椅子上,刻意保持安全距离,避免对方的抵触情绪激化。
    步戾纳放下手中的画笔,只微微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是你的朋友,你以前都是叫我鸢儿的。”尽管在心底里,颜鸢儿连一次都没把总爱在人前刷存在感的花仙子视为朋友,但聚会之际彼此碰面的场合,对方一直称她为鸢儿倒是不假。
    步戾纳抬起头来,怨毒地望着颜鸢儿的脸庞,仿佛欲言又止。可惜她半晌的工夫始终一言不发,连眼睛都没顾得上眨两下,看得人不免头皮有点发麻。
    “有印象吗?聚会的时候我‘戾纳’、‘戾纳’地喊过你的名字。”颜鸢儿定了定神,见步戾纳对她怀有敌意,连忙循循善诱地引导对方放下戒心。
    记得当初在萧飒沓的生日派对上,颜鸢儿确实大声疾呼过步戾纳的芳名,但不是亲热地寒暄,而是饱含埋怨的吼叫!理由非常简单,这女人明知萧萧酒精过敏,仍故意往人家喝葡萄汁的杯子里猛掺葡萄酒。撂倒了寿星,等于搞砸了好好的派对,实在可气!算了,现在没工夫清理旧账。真要论旧账,自己还是花仙子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她颜鸢儿出手相救,步戾纳想必早就从玻璃天台坠下四十三层高楼,到那时哪里还有花仙子,被摔成鲜花“饼”还差不多。颜鸢儿收了收心,借此机会与步戾纳四目相视,留意到对方脸上的潮红较之前两日消退不少,估计正如崇小龙先前所言,这是蛊毒从身体里被释放出来的表现。
    “别随便跟我说话,让别人听见了不好。”步戾纳开了金口,嫌恶地发声说。
    “不用担心,房间里除了你我两个人之外,没别人。”颜鸢儿以为步戾纳是单纯的神经紧张,为打消顾虑起见,连声向对方许诺道,“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我保证,绝不会随便把你说的话告诉其他人!你在这里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也可以直接对我讲,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那好,你先让那个人走。只要你能把那个人给弄走,我就相信你。”步戾纳重新抬起头来,满眼祈求地对颜鸢儿说,“最好让他现在就走,你做得到吗?”
    “那你告诉我,你希望谁离开,我看有没有能力帮你这个忙。”颜鸢儿心中不禁纳闷,浑然不知步戾纳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喏,就是他!”步戾纳伸手直指颜鸢儿所在的方位。
    “我?你说的那个人是我?”颜鸢儿一惊,反手指向自己道,“你想让我走?”
    “不是你啦,我说的是对面那个男的。”步戾纳摆摆手,双腿敏捷地缩离折叠桌下方,光着脚跳下床来,用眼神示意颜鸢儿凑过来。
    “对面那个男的?”颜鸢儿不解地望着蹑手蹑脚靠到房门背后的步戾纳,从座位上起身跟了过去,按照对方的示意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朝正对着她们所在的这间观察室的房间看去。
    目光所及的方位是机构总部的另一间观察室,以走廊相隔,窗对窗地挪动视线,印入眼帘的是那间房里的床和躺在床上的人。
    “你有本事把他给赶走,我就服你。”步戾纳抬起脸,诡谲地冲着颜鸢儿笑。
    从落脚的位置朝窗外看,颜鸢儿可以清晰地望见对面观察室里那张床。
    目光锁定默默静养在床上的人。
    那个之前被宣布了脑死亡的楚夜轩,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