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运转九阳真气视察自己的体内,寻找着绿衣姑娘说的那种血中生成的毒物。若是真如绿衣姑娘所说,情花本无毒,是因为人体内自己产生的毒物方才中了毒,致使苦楚难当。情之一字本无罪,有错的是人!
我虽然心中想着情花之毒,但是运功的动作并未迟缓。哎呀,真是奇了怪了,不是说有毒物,怎么也找不到,莫不是这姑娘骗我?等等,这情花毒如此怪异,恐怕未必。仔细想想,情之一物,本就不是凭着外物所能看出,非得用心!
心中想罢,我便想起与龙儿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股绵绵不绝的情意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哎呀,咝,果然是苦楚难当!忍着!
在我的咬牙坚持之下,果然发现了那种难当苦楚的罪魁祸首。我运转九阳真气围攻于一处血脉,意图以阳刚之气灭杀它们。
维持许久,那毒物竟然不为所动!可恶,没想到百毒不侵的九阳神功也会黔驴技穷!不,还没到那地步,我可是道!
刚想到这里,我又不免自嘲一番,原来我内心深处也是会惧怕情殇的。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想到运用自己的意识能力?
到底还是想要如此做了,做就做吧!这还是我此生第一次用到道之一念(道的意识能力,一念之间,心想事成,本质上是道的本能即天道运转法则,形成道想要的结果。当然某些绝对的事情不能实现,例如时间的绝对静止,再例如让道之内的生灵意识成为另一个道)。
道之一念!我看到,情花毒与那毒物一并在我的一念之间化为天地间最本质的能量,苦楚也是随之而去。
…………
杨过自是解除了情花之毒,而在这整个过程之中,绿衣姑娘可是看得一惊一乍。
在她的眼中,杨过站定,闭眼不动,似是运功逼毒。逼毒也就逼了,可是逼着逼着,杨过竟然还若有所思,然后便是露出苦楚难当的神色,那张俊脸都是变得扭曲了。这个状况维持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之后才恢复正常。
在杨过恢复正常的那一刻,杨过给她的感觉如沐春风,一派自然风范,和煦温暖,她的心里竟然不由地欣喜。
待的那种感觉褪去,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有些发烫,竟是生起了红晕。如此,她只得运转心法,静下心来。
幸好,在杨过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绿衣姑娘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杨过对此并没有察觉,那时忘我的他又如何能够知道绿衣姑娘的神色?更何况他还闭着眼。
杨过睁开眼睛,笑着跟绿衣姑娘说道:“情之一物,虽然受苦非常,但是所求结果或苦或甜,只要有过就是人生了。不然,世上之人早已经皆是无情无欲的西方佛陀了!”
绿衣姑娘放下心中的别样心思,听了杨过的话,便是笑道:“公子的话倒也有理。我倒要佩服公子了!向来,情花之毒非谷中的绝情丹不得解,不想今日公子以内力便能将之化去,着实非凡!”
那绿衣姑娘先前只是最多掩嘴而笑,现在终于笑了出来。杨过原本见她一直冷冰冰的,心存三分忌惮,此时这么一笑,二人之间的生分隔阂登时去了大半。
于是,他笑道:“非也非也!情之一物,岂是内力可以祛除的?常人的话,或许真的只有绝情,方可了却痛苦。我却是心中有那股无所不能的能力,方才化了情花之毒。若非如此,我真的要痛死了!”
“那也是公子之福!”绿衣姑娘虽不明白“那股无所不能的能力”指的什么,但还是恭喜杨过。
…………
两人继续缓步前行,渐渐地走到山岗之上。此处阳光照耀,地气和暖,情花开放得早,这时已结了果实。但见果子或青或红,有的青红相杂,还生着茸茸细毛,就如毛发一般。
杨过道:“那情花何等美丽,结的果实却是这么难看。”
绿衣姑娘说道:“情花的果实是吃不得的,有的酸,有的辣,有的更加臭气难闻,着实令人作呕。”
杨过一笑,道:“难道就没甜如蜜糖的吗?情之结果,可是有苦有甜的。”
那绿衣姑娘向他望了一眼,说道:“有是有的,只是从果子的外皮上却瞧不出来,有些长得极丑怪的,味道倒甜,可是难看的又未必一定甜,只有亲口试了才知。十个果子九个苦,因此大家从来不去吃它。”
杨过心想:“她说的虽是情花,却似是在比喻男女之情。难道相思的情味初时虽甜,到后来必定苦涩么?难道一对男女倾心相爱,到头来定是丑多美少吗?其实不然,道之内,自然讲究两极分化,却又遵循阴阳平衡。或苦或甜,机会一半一半,却是人心左右结局。她说的‘十个果子九个苦’也不尽然,真的唯有亲口试了才能如此说话,但又不能妄下断言。即使世上所有人都说情意害人,那也只是人心,并非阴阳失衡。情之一物,到底是甘是苦,真正知道的人又有几个可以明说。若都是李莫愁这样鄙夷‘情’的人,那么人还是人吗?”
杨过心里想了许多,却是不能说与绿衣姑娘听的,她不是该听这些话的人。
…………
这时,朝阳微起,些许光芒斜射在绿衣姑娘的脸上。只见她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其实,她的容貌虽然也算得上等,但与小龙女相比却是远为不及,只是她秀雅脱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她那一身绿衣更是衬托出那股灵气劲儿。
杨过对于此也只是抱着欣赏的神色,并无半分亵渎之心。说到底,杨过此生心里最爱,唯有龙儿一人!
不过,杨过终究是很有礼貌地问道:“聊了许久,却是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那绿衣姑娘嫣然一笑,说道:“我爹爹复姓公孙……”她总是不肯直说己名,要绕个弯儿。
杨过插嘴笑道:“但不知姑娘的名是什么?”
绿衣姑娘抿嘴笑道:“那我可不知道啦。我爹爹曾给他的独生女儿取了个名字,叫做绿萼。”
杨过赞赏地说道:“果然名字跟人一样美。”
公孙绿萼知道他只是欣赏之心,但是听了他的赞赏,心里不免娇羞欣喜,脸上红晕又出了来。如此,她连忙转身,动作之间尽是姑娘家的羞涩。
对于此,杨过只得咧一咧嘴角。不过,他也只是权当公孙绿萼就是女孩子家的羞涩,并未想到自己的身上。
…………
(原本想把自己对情伤的恐惧大书特书的,可是怎样都表达不出来,所以暂时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