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绿萼将姓名跟杨过说了,跟他又亲密了几分,待的心里羞涩沉淀下去,方才又转过身来,嗔道:“待会儿爹爹要请你们相见,那时你可不许对我如此说笑。”
杨过疑惑地说道:“笑乃是人之常情,以礼待人之事,却是为何不能笑?笑了,那又怎地?”
公孙绿萼叹道:“唉,若是他知道我对你笑过,又知我将名字跟你说了,真不知会怎样罚我呢?”
杨过道:“我从未听见过会有这样严厉的父亲,女儿对人笑一下也不行。世上怎么就有你父亲这样对待亲生儿女的?莫不是他不爱惜你这个独生女儿了?”
公孙绿萼听他如此说,不禁眼眶一红,道:“从前爹爹是很爱惜我的,但自我六岁那年妈妈死后,妈妈死后,爹爹就对我越来越严厉了。”
杨过听言,不由地说道:“如此这般,却是你父亲的不是了!他怎么能把丧偶之痛化作对你的严厉呢!这对你何其不公平!”
公孙绿萼摇了摇头,竭力收回眼中的泪水,抽泣地说道:“哪有什么不公平,他是我爹,我是他的女儿,他要怎么做,也是我该听的!”
杨过听出来公孙绿萼的委屈,同样的,他也听出来她对自己父亲的绝对顺从。在绝情谷这个“世外桃源”里,公孙绿萼这个女子着实孝顺,公孙谷主却不是一个好父亲。说好的“世外桃源,长幼有序,父慈子孝”呢?可是呢,难道自己一个外人还可以介入他们父女之间的纠葛吗?
杨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公孙绿萼,毕竟他自己此生并未有过父亲的陪伴,并不知道父亲应该是怎样的。他此刻只是与公孙绿萼并肩而立,倾听着她的哭诉,就算做是对她的一种安慰了吧。
…………
旭日东升,山间那一层朦胧妖娆的雾气在日光中缓缓消散,情花上的晨露亦是如此。当然,还有公孙绿萼的眼泪。
杨过听了她一番心里话,心里想要安慰她,却无从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有些无所适从。
倒是公孙绿萼“扑哧”地一声,转忧为喜,笑道:“你这是什么样子?”
杨过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样子?”
公孙绿萼止住笑意,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太阳都出来了,我们回去吧!”说着便要走。
杨过这才想起正事来,连忙拦住她,说道:“还不行,先前我还打算去救出周伯通呢!可是,只顾着和你聊天了,都忘了正事。看在我听了你这么多苦衷的份上,你可得给我带路。”
公孙绿萼笑道:“若我不带你去,你还要怎的?杀了我?”
杨过摆了摆手,说道:“我可没开玩笑,我救了周伯通,也该离开这里了!”
“你要离开了?”公孙绿萼惊讶地说道。
“那是自然,绝情谷中,死气沉沉,我可不喜欢!要不是周伯通是我郭伯父的结拜兄弟,我和龙儿一大早就走了。”杨过说道。
“那,你还会再来这里吗?”公孙绿萼看着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兴许吧!你不是说你父亲三个月后办寿吗?那时总该热闹一些,我们再来凑热闹!”杨过说道,并未注意公孙绿萼言语间的不同。
“哦——”公孙绿萼低声地应道。
“诶,你还没带我去救周伯通咧!”杨过说道。
“你不用去了,昨晚我们捉了他回去,不过一个时辰,他就挣脱渔网,逃出谷去了!”公孙绿萼秀眉微蹙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也便不再打扰了!”杨过似乎放下了心,轻松地说道。
“你,这就和你的意中人离开了?”公孙绿萼有些不舍地说道。
“不然呢,我们还有事要去做的,此地的风景如何秀丽,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外人的久留之地!”杨过说道。
“哦——”公孙绿萼终究只是如此应道。
……
杨过和公孙绿萼依旧缓慢地散着步,走着回时的路,一齐回到了石屋。
杨过尚未进门,就听得马光佐大叫大嚷,埋怨清水青菜怎能果腹,又说这些苦不苦、甜不甜的花瓣也叫人吃,那不是谋财害命吗?
他更是听到尹克西笑道:“马兄,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当真得好好收起,我瞧这谷主哪,有点儿不怀好意。”
马光佐不知他是取笑,连连点头称是。
杨过走进屋去,只见石桌上堆了几盘情花的花瓣,人人都吃得愁眉苦脸,看见连金轮法王这大和尚也受情花之累,不禁暗暗好笑。众人之中唯有小龙女独坐在桌边,安静地品味着情花带给她的情意领悟。
杨过走到小龙女身边的空位子坐下,与她相视一笑,更是牵起了她的左手。
小龙女虽然见到杨过和公孙绿萼一同进来,但是并未怀疑杨过和公孙绿萼之间有些什么。毕竟毫无缘由,何来猜疑?所以,她任由杨过牵着她的左手,右手就轻轻拈起情花的花瓣品尝起来,还特意喂给杨过几片。
杨过虽然在外面也吃了一些,但是并未果腹,更不用说是自己最爱的龙儿亲手喂的,自然是要吃了。
在两人恩恩爱爱的时候,情窦初开的公孙绿萼看的既是羡慕,又是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只是她终究隐藏住了,没有叫人看出来。
金轮法王见杨过一回来就和小龙女你侬我侬,竟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杨兄弟,注意些场合!”
杨过听了,转头看向他,笑道:“怎么,大和尚你也动春心,嫉妒了?这倒也不怪你,你们吃的这些花瓣啊,乃是一种叫情花的花瓣,它的味道就是和‘情’差不多,或苦或甜,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杨兄弟一早不见,却是已经对此处有所了解了吗?佩服佩服!”尹克西笑道,“但不知道杨兄弟都打听到了什么?”
“尹兄说笑了。那可不是我特意去打听的,而是早前我出去散步时,偶遇到的这位公孙姑娘跟我说的。”杨过说道。
“杨兄弟倒是长得讨姑娘喜欢,身边已经有了如此佳人,现在还多了一位公孙姑娘。”尹克西笑道,“哟,公孙姑娘,不是说不方便透露姓名吗?怎么你见得杨过兄弟,咋就说了呢?”
“尹兄可是少见多怪!你都说杨兄弟长得讨姑娘喜欢了,公孙姑娘自然也是被迷住了。”潇湘子说道。
公孙绿萼听了他们这些人插科打诨,听的脸颊、耳根通红,怒嗔:“你们这些客人,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们,却来如此取笑我这个姑娘家,端的不是好人!”说完,更是跺了跺脚,走了出去,只留下端来早餐的绿衣人在招待着。
而杨过听了他们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用自己的大拇指摩挲着小龙女柔嫩似水的手背,传达着他的心意。如此这般,小龙女心里脸上自然是欣喜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