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尺和公孙止针锋相对,心里最为悲痛的莫过于公孙绿萼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此刻却是在生死对决。她有意上前去相劝,但是刚被公孙止鞭笞过的她,哪里有那力气?况且扶着她的樊一翁,正要扶着她远离一些,免得刀剑无眼,使得她被误伤。
杨过双手抱在胸前,倚着大厅里的柱子,完全就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毕竟公孙绿萼说了,小龙女已经离开绝情谷了,那么这里的事情只能当做热闹看看了。他还是打算给小龙女时间,不然再来一次,真的是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终于解开心结的他真的是“道法自然,唯心而已”,逍遥于心,不为任何事情感到烦恼,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当然,那是在重要的人没有出事的前提下。
周伯通嘛,自不必说,他向来最喜欢看热闹,一个情不自禁,还会插上两手,把事情搞得更为复杂难解。只要他不帮倒忙的话,那就是一种幸运了。
而公孙止此刻正跟裘千尺大眼瞪小眼,嘴上更是在控诉着对方对自己的迫害。可谓要把对方的丑陋险恶的一面揭露出来,在上面撒上一把盐。就是要这样,才叫解心头之恨。
不过,这两个人说的真久,到底是积怨已久,更不能在口舌上输给对方。所以嘛,又是僵持不下的地步。
看周伯通在掏耳朵的样子,看起来他都要忍不住出手,再给这两个冤家夫妻添上一把火了。对此,杨过倒是无所谓,毕竟他知道终究还是要打起来的,热闹依旧在,只是缺乏了一根导火线。
周伯通想出手了,杨过见了,以为他就是那个引爆战斗的导火线。
不料,这时公孙绿萼终究是挣脱了樊一翁的束缚,走了出来。其实还是樊一翁拗不过公孙绿萼的意思。
“爹,妈,你们别吵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坐下来慢慢谈?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不是应该改了就好吗?”公孙绿萼虚弱地说出来一大堆她心里的桃源式的解决方案。
好吧,这不能怪她的。绝情谷是与世隔绝的,少有外人到来,谷里的生活方式基本上就是世外桃源的。公孙绿萼的心里也只能想到这里了。
公孙绿萼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不过她还是小看了裘千尺和公孙止之间的仇怨。倒不是说她的见识短浅,无法从字里行间推测出自己的父母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她根本就不能接受父母的自相残杀。
在她的心里,娘亲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将心里缺失的一角弥补回来,以为可以把天伦之乐填入记忆里。可是,事与愿违……
果然,根本对她不在意的公孙止压根儿就没有把公孙绿萼的话听进耳朵里,反而大喝一声:“滚开!”
接着,他的右脚一抬,只见公孙绿萼身子飞起,向外撞将出来,正是被自己的父亲踢了一脚。而她身子的去向正是对准了裘千尺的胸膛。
裘千尺手足用不得力,只得低头闪避,但绿萼来势太快。“砰”的一响,公孙绿萼的身子与母亲肩头相撞。
裘千尺仰天一跤,连人带椅向后摔出,光秃秃的脑门撞在石柱之上,登时鲜血溅柱,爬不起身。公孙绿萼给父亲踢了这一脚,也是俯伏在地,昏了过去。
杨过本欲置身于这场是非之外,眼见公孙止如此凶暴,忍不住怒气勃发。不过,他还是先扶起公孙绿萼,在她脑后的玉枕穴上推拿几下,直到她醒来。
至于裘千尺,周伯通自然不会帮这个丑鬼了。幸好,那位张二叔无视了谷主公孙止的“不准动”的命令,抢上前去把裘千尺和她坐的椅子扶正来。然后,他学着杨过,在裘千尺的玉枕穴上推拿了几下,再撕下衣襟,给她包扎伤处。
杨过见公孙绿萼醒了过来,将她让给同样上前来查看她的情况的樊一翁抱着。而他自己则是向着公孙止喝道:“公孙止,她是你元配夫人,为何你还待她如此?纵使她对你是那般折磨,但是有错在先的不是你吗?更何况,你也对她折磨了十几年了,不是吗?还有,公孙姑娘可是那般热爱着你们,只是想着一家人可以团聚一场。你又凭什么把你跟裘千尺的仇怨转移到公孙姑娘的身上?幸好龙儿已经离开了绝情谷,若是她真的嫁给了你,你日后对龙儿岂不是也如对你的夫人、你的女儿一般?”
周伯通在一旁了,终于起哄,要给这场是非添上几分火气:“是了,是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公孙止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
如此,在场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先前,他们迫于公孙止的命令,可是一动不动的,其中也有弄清事情来龙去脉的想法。如今,他们知道了平时和蔼可亲的谷主竟然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的无耻小人,还对自己的女儿那般绝情。绝情谷真是绝情了!
公孙止被杨过问的有些哑口无言,望望裘千尺,又望了望公孙绿萼,再望了望杨过、周伯通和在场的谷中居民,眼光更是在裘千尺、公孙绿萼的脸上扫了一转,心中妒恨、愤怒、懊悔、失望、羞愧,诸般情绪纷扰纠结。
公孙止平素虽然极有涵养,此时却是已经陷入半疯之境。只见他突然俯身,从红毯之下取出阴阳双刃,“铛”的一声互击,喝道:“好,好!今日咱们一齐同归于尽!在场的一个都逃不了!”
众人万料不到他在新婚交拜的吉具之下竟藏有凶器,不禁都“噫”了一声。不过听到他那恶狠狠的宣言,自然早就作鸟兽散了。只有一群负责渔网阵的绿衣弟子和那么几个胆子大的谷中居民才留了下来,却也是远远地躲在大厅外面,不敢靠近。
现在嘛,大厅里,只剩下公孙止、裘千尺、公孙绿萼、樊一翁、杨过和周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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