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晋见此处闹得天翻地覆,但杨过始终没有现身,心中暗感奇怪。
杨过在书房外偷看了一场还不错的复仇戏码,期间还看到了老顽童的招数。所以,当他听到完颜萍与耶律齐定下赌约的时候,心里突然起了一个玩闹心思:他要教完颜萍破了耶律齐的招式,赢得赌约。当然,只是赢得赌约,没有要耶律齐真的引颈就戮的意思。
只见完颜萍出了书房,顿时施展轻功,离开此处。杨过施展轻功追了过去。完颜萍武功并不怎么高强,轻功却是十分高明。幸好,她的轻功还是比不得杨过,不然可就要跟丢了。
只见完颜萍跑了数里,竟是来到城里的小角落,落入一座屋子的院子,推门进房。杨过跟着跃进,躲在墙边。
过了半晌,西厢房中传出灯火,随即杨过听到一声长叹。这一声叹息中似乎有千般怨愁,万种悲苦,那般灯火也是随之摇曳不定。
杨过看着窗里透出的光,听到那一声叹息,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想要真的帮助这个小姑娘赢过耶律齐了。于是,他来到门外,说道:“里面的姑娘,何事伤心,竟然要如此叹息。人生还很长,又为何闷闷不乐?”
完颜萍突然听得门外有人说话,大吃一惊,急忙吹熄灯火,退在墙壁之旁,低声喝问:“门外是谁?”
她自然吃惊,因为显然门外之人是尾随她而来的。若不是如此,门外之人怎么知道屋里的不是男子,而是姑娘?门外之人既是跟她到此,她从始至终却没有发觉,可见那人的武功定在自己之上。
杨过听出她的惊讶,赫然低声笑道:“我是谁?一个人罢了。”如此回答,倒也没错。
不过,完颜萍可没有放下警惕之心,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跟了我一路?”
“呀,姑娘很聪明。的确,从你进入耶律府行刺开始,到你逃到此处,我一直在看着。”杨过依旧低声笑道。
“你是来杀我的?”完颜萍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柳叶刀可是已经起手,准备殊死搏斗。
“唉,先前我还夸姑娘聪明,现在你怎么就犯浑了?若是我要对你不利,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到这里吗?”杨过说道。
“那你到底是谁,又要做什么?”完颜萍听门外之人说不会对自己不利,放下了拼死一搏的心思,但是也不会真的就不设防备之心了。
杨过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就依旧站在门外说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几次行刺不成,便想自杀,可不是将自己性命看得忒也轻了?更将这番血海深仇看得忒也轻了?”
完颜萍一怔,听他语气中似乎真的没有恶意,此刻又说到自己的心坎里,所以她一边点亮烛火,一边说道:“阁下请进。”
“呀”的一声,两扇门被推开,杨过站在门外双手一拱,走进房去。
完颜萍见他一身白衣,脑后木簪斜插着发髻,腰间一个葫芦,妆容甚是懒散。但是又见他年纪轻轻,她稍微感到惊奇,说道:“阁下指教得是,请问高姓大名。”
杨过不答,双手笼在袖筒之中,说道:“耶律齐大言不惭,自以为只用右手就算本领了得。其实要夺人之刀,点人穴道,一只手也不用又有何难?我教你三招武功,就能逼那耶律齐双手齐用。”
完颜萍心中不以为然,只是未摸清对方的底细,不便反驳。
杨过见她沉默不语,知道她不相信,便说道:“现在我先和你试试,我既不用手,又不使脚,跟你过几招如何?”
完颜萍大奇,心道:“难道你有妖法,一口气便能将我吹倒了?”
杨过见她迟疑,继续说道:“你只管用刀子砍我,我要是避不了,死而无怨。”
完颜萍听了,皱了皱眉,说道:“好罢,我也不用刀,只用拳掌打你。”
杨过摇头说道:“不,我不用手脚而夺下你刀子,你方能信服。”
完颜萍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头微微有气,道:“阁下如此了得,真是闻所未闻。”嘴上如此说着,却是早已袖出单刀,往他肩头劈去。
她见杨过双手笼袖,浑若无事,只怕伤了他,这一刀的准头略略偏了些。杨过瞧得明白,动也不动,柳叶刀就从他肩旁直劈而下,与他身子相离只有寸许。
杨过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相让,要真砍!”
完颜萍见他毫不理会,好生佩服他的胆量,又想:“难道这是个浑人?”柳叶刀一斜,横削过去,这次却不容情。
杨过陡然低下身子,刀锋从他头顶掠过,相差仍然只有寸许。完颜萍打起精神,提刀直砍。
杨过顺着刀势避过,道:“你的刀法还不行,你可以再用上掌法。”
完颜萍道:“好!”横刀砍出,左掌跟着劈去。
杨过侧身闪避,道:“动作慢了,再快些。”
完颜萍将一路刀法施展开来,掌中夹刀,愈出愈快,但是依旧被杨过一一躲过。
杨过一边闪避,一边说道:“你掌法凌厉,好过刀法。耶律齐说这是铁掌功夫,是不是?”
完颜萍点点头,出手更是狠辣。杨过双手始终笼在袖中,在掌影刀锋间飘舞来去。完颜萍单刀铁掌,连他衣服也碰不到半点。
这时,她一套刀法使了大半,杨过出声说道:“小心啦,三招之内,我夺你刀。”
完颜萍此时对他已是佩服,但说要在三招之内夺去自己兵刃,却仍是不信,只是不由自主的将刀柄握得更加紧了,说道:“你夺啊!”横刀使一招“云横秦岭”,向他头颈削去。
杨过一低头,从刀底下钻了过去,侧过头来,额角正好撞在她右手肘弯的“曲池穴”。完颜萍手臂酸软,手指无力。杨过仰头张口,咬住刀背,轻轻巧巧的便将刀子夺过,跟着头一侧,刀柄在她肋下已点中了穴道。
杨过抬头松齿,向上甩去,柳叶刀飞了上去。他将刀抛开,当下说道:“怎么样,服了吗?”说了这六个字,那刀落将下来,杨过右手轻抬,刀已经落入他的鼓掌之中。
他笑嘻嘻地瞧着完颜萍。这根本都算不上过招,如果不看完颜萍的出手实在,就看杨过的话,整个过程就是跟小孩子玩闹。
完颜萍又惊又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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