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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最强
    圣人是什么?当然不是固步自封的,而是指那些真正突破了物种基因,并初步掌控了时空真意的人。
    当然,这个人是泛指,如果你是一只蚂蚁,沙砾般大小,灰头土脸毫不起眼。有一天当你踽踽独行的时候,突然变大,变强,长了翅膀可以飞,你的叫声能够收获大多数蚂蚁一族的响应,那么其实你就已经成了蚂蚁一族的“圣人”,以此类推。
    冥土星系彻底消失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大团乌漆嘛黑,浑浊异常的巨大不明雾状体。李元真就这么潇潇洒洒的走出雾状体,虽体态袖珍的站在其前方,但蔑视万灵的威严,无与伦比的气势,恒扫大宇的神意还是让他如魔神般的身影,彷佛永恒般铭刻在这块宇宙空间内。
    和耀金星那些类剑型生命态相比,李元真的体征虽然倍数于正常人大小,但也不至于那么突兀。
    一缕光,悠然而尽,划破了朦胧的黑暗。它经过的霎那,李元真的面庞,身躯清晰可见。青色的长袍,古拙的面容,飘逸挥洒的长发,默然到让人望之冷如骨髓的眼神······
    一步跨过,他的神心已经圆满,再无犹豫、悲戚、绝望、失落,代之以从容和坚定。从此之后,他再无挂碍,即便规则在前,也敢一战。
    李元真的身形逐渐模糊,这一次,他要星空染血,这一次,他要圣人消亡,这一次,他要崩灭沧海,重掌寰宇大世界。就算到最后这个世界已经再无同类,更无生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自由,真好!”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神心跳动,这一切却都那么的美好。这片世界,本该就为神而生,为神而存在!
    ······
    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横扫天地。无数星系、星体甚至空间都在震荡,大多数行星脱离了原本的运行轨道,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方式相向冲击,彗星、星云崩溃四散,黑色的道眼,白色的道眼从亘古不动到突然旋转。
    旋转中光环崩裂,而那些小些的,被誉为规则镶嵌于世界的明珠,就这么的崩溃瓦解了。
    纯阳大宇,处处烟花,处处天摇地动。在这场浩瀚遍席而又突如其来的灾难中,谁又在乎有多少生命消亡,有多少物种灭绝?
    遥远的星空深处,天机流浪的地方,罗刹鬼姬再次卷起蔚蓝的火海,只为屏蔽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震荡。
    噗!巨大的蓝色羽毛上,熊熊蓝火的颜色逐渐变的深邃,丝丝缕缕的纯蓝色的血液,从那只巨大的鸟喙中流了出来,尚未落地变成了朵朵蓝色的火之精灵。
    唳!
    一声清唳的悲鸣!天机星四大伴星之一的罗刹星崩溃成一片火的海洋,汪洋大海般的火焰将天机、天鬼、八荒、吞无统统包裹,火焰万丈,前锋处不时与宇宙中那一圈若隐若现的涟漪激烈的碰撞着。碰撞中,火焰不断被抵消,而波纹却势头不减。
    轰!轰!轰!
    三声巨响,一只巨大的鬼头,两只更加巨大的耳朵忽闪着从天鬼上破土而出,随后一声咆哮,一股黑色的波纹从鬼头口中喷出,随后扩散无尽,眨眼便与蓝色的火焰融合在一起;接着,彷佛洪荒远古中传来的二声兽吼惊天动地,八荒星地下长眠的八荒巨蛇,吞无星上长眠的白骨巨龙接连冲天而起,将它们巨大的身躯浮现于火焰之外,用庞大无比的躯体,在火海之外形成了另外两道防护。
    波纹依旧轻柔的震荡,却再也影响不到正在举行一场神圣仪式的天机。
    天机永动,天机不动。
    此时一动不动的天机星上空,传来阵阵低语和小兽的呢喃,似乎一个慈祥的长辈,正面对一个不听话的晚辈,不厌其烦的尊尊教导一般,冗长而又让人觉得温暖。
    桃源母星一阵晃动,晃得人心惶惶,晃的眼前重影。而唐玄站在星外,双手环抱,以无上生命的包容,同样在抵抗似乎无尽的波纹。
    身后便是沧海,而沧海似乎也在身后。
    可就是这般的距离,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去接触,去碰触,结果都是看似眼前,其实天外。
    很多桃源星上的人都说,沧海不过是虚幻的存在,是另一个大世界的某种神奇星体在这个世界的投影,看似真实但其实并不真实存在。
    头顶沧海,背靠桃源,唐玄的一颗心却被揪着。如此遍及大宇的动荡,家里那几个熊孩子可还安好?
    唐玄身后站了一大群人,公冶山长拎着刀,房天敌握着剑,尚云龙云龙枪在手,夏海情身体周围环绕着大浪潮声,安公子那把江湖枪早已横在胸前,圆觉大师、张道燃、孔希言······可这样层次的抵抗,他们依旧插不上手。更可悲的是,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唐玄的元气快速消耗着,谈不上危险却很累。直到头顶升起一团月光。
    早已熟悉了桃源星蓝色月光的人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月光竟变成了乳白色。
    “你来了,”唐玄温和的问候着。
    “嗯!”伏明月的身影,面容隐藏在月光中,整个人就像母星的明月一般,清冷,神秘,而此时出现更让许多人的回忆复活。
    久在天涯,天涯就是家,但有些东西却是怎么忘也忘不掉的。
    月光看起来不强,但那层不住涌荡,无根而生,无边浩瀚但侵蚀力和破坏力却让人头皮发麻的波纹却如灰飞般湮灭。
    唐玄歉意的笑了笑,大上生的心神延伸出去,他看到了正在一颗颗巨大金色星体之间来回穿插,欢呼雀跃的四人组,也看到了横亘在乱星系如两道狭长锋刃般对抗冲击,不断抵消的星系舰队群,更看到了在虚空中穿梭,宛如一道幻影般慢慢通行如同享受人生般的李元真。
    还看到了无数毁灭、崩溃、瓦解和惨嚎。
    “这天地有我,我即是这-大-世-界。”唐玄轻声出口,整个人慢慢浮向更高处的天空。仰望天地,怀抱众生,元气之花陡然盛开在身体周围,苟延残喘但好歹喘了一口气,没有了突袭似的无穷无尽的波纹的骚扰,他终于展现出了无界生命与世界之间的最终结合态。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我需要了,那么整个大世界助我,你有难了,那么我便是你消弭灾难的驱动。
    在唐玄的召唤下,纯阳大世界凭空出现了无数杂乱而团结的气息,它们有的从星体中渗出来,有的从星云中弥散出来,更有的从空泛的宇宙空间中生发而出,它们汇集在一起,象是有种无形而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它们凝结在一起一般,一个回旋,两个回旋,席卷天地万物,席卷整个世界。
    而李元真因心情激荡产生的波纹,在这样的一种力量涤荡下,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只是千疮百孔的依旧是千疮百孔,可也不会继续被破坏下去。
    “像回事儿,可惜太弱了。”李元真轻轻挣脱突然笼罩身体周围的束缚,目光悠远的望向桃源星的方向,脚步略一踌躇,却依旧向乱星系方向走去。
    力量层次上是有了,只可惜强度和延续程度不够。常年与规则做斗争的他并未将这放在心上。
    圣人不死,那么圣人死绝便是第一步,断沧海就是第二步。
    搞不清楚规则状况但自己状态大勇的李元真,自然把收拾唐玄这个最简单的任务留到了最后。
    圣人如何算死绝?当然是最强生命体聚集最多的地方最容易达到目的,只是不知道够不够。
    李元真笑了笑,神就是神,言出法随。他可以不在意其他生命的挑衅,但却很讨厌自己的决定因某些什么原因而擅自更改。当然,更改还包括行进的心态、步伐、韵律。
    他依旧不紧不慢的向乱星系走去,每一步便是百万里,不多不少,精确的如同量过。但所过之处,无论身处何地,全都崩溃湮灭。不管是炽烈的星域还是冰封的星系还是规则之明珠-道眼。
    唐玄回头,身体缓缓落在地面上,几个呼吸之后,萎靡的元气之花缓缓恢复到正常状态,甚至还粗壮了一点。它不断的在气液固光四种形态中转化着,别说结成生命之种,就连定型都无法做到。
    “她们很好,别担心,”唐玄微笑着抓着孔仙仙的手,说出一句让她心安的话。
    “你们好好照顾自己,”转向温笑,姜剑眉,唐玄说了一句俗话。顿了顿,又对远处萧红颜展露一笑,点了点头。
    站在此时的生命立场,能够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是关与美好的一些东西,至于其他的无需背负更无需保存至今,功成名就之后的报复更不过是一句低等生命彰显低劣人格的可笑手段,毫无意义。可就这一笑,却让萧红颜泪流满面。
    等了这么多年,其实不过是一笑而已,总是值得的了。
    “大家保重!”唐玄的目光划过。龙呈均,安雨轩,龙笑梅,周正,道然真人,圆觉大师,颇有不俗想法的侄女唐无伤,修者、光头、道士,玄道盟理论上的属下,实际上却一点没有管过······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
    家人,孩子,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直到成了大上生,他更明白这并没有错,只是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罢了。
    每一个生命都要承担相应的职责,在这个大世界无界生命没有沦为普遍的时候,谈不上安静祥和。
    若说这片天地最大的一个随机动因,恐怕就是那个神人李元真。
    挥手告别,唐玄没有说去哪,更没有将心底的选择公之于众。有些事情不必说,只管做就好了。他也不需要被人崇敬的那种伟大,想要的话,早就可以获得,但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生命的存在不是让人崇敬,让人拜服或者让人敬畏,而是站得高,可以给更多的生命指明前进的道路。
    正能量不是吼出来的,而是默默去做。当然,你不被理解,你可能默默无闻,你可能选择失去一些去换取一些什么······这是生命的悲哀和无奈。
    好在唐玄身边是一群能够理解他的人,所以他是幸福的。
    为了这幸福,他也要守护这个世界,直到天荒地老。
    生命的长度因新星生活的开端而重新定义,可时间,还是太短,太短了。
    唐玄冲天而起,在所有人眼中化为一缕流光,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天空上,月光依旧。
    “我与你同去!”伏明月大声道,因为理解唐玄此时的心情,所以伏明月感觉到悲愤。而她自己却并没有觉得这种越来越频繁闪现的人性有什么不妥。
    “你好好的,替我守护这里!”唐玄的声音袅袅而来。
    “活着回来!”望着天空,孔仙仙一双拳头捏的有些发紫。
    “你知道他去哪了?”伏明月的身影落在她身旁。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做的事情一定不方便带我们一起!”孔仙仙笑着,即便满眼的泪,即便仍旧凝视天空。在温笑和姜剑眉已经哭成泪人的此刻,她必须要坚强。坚强的等着孩子,等着他回来。
    可以幸福好久,好久,几百年呢,她不想这么失去。
    叹了口气,伏明月对这种盲从的情感无从理解,但心生敬佩。
    她突然很想接近这个女人,从头开始了解人,了解生命,了解唐玄这个奇怪家庭以及这种奇怪的,看似平淡却又浓冽的情感。似乎这关乎一个叫“永恒”的话题。
    “到底怎么回事儿?”龙呈均走近,望着伏明月。
    没有客气的寒暄,没有虚伪的问候,只有真情流露的焦急和探寻。
    “这,要从道隐归藏和李元真说起!”伏明月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把一辈子叹的气都要叹完,对于龙呈均的闻讯,她竟然没有升起被冒犯和抵触的心思,口一开,周围却围拢了一大片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