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遨游大宇世界的任意角落,总喜欢在这里长时间驻足停留。
俯视脚下,入眼的便是一个旋转着的美丽星球,七分蓝色,三分苍茫。
无边的云雾在下方拉扯着各种形状,演绎出了缤纷雨雪纷纷而落,每到这个时候,每一页雪花,每一滴雨水,在唐玄的眼中似乎都有了某种意义,场景变慢,万籁俱寂,似乎这太空与星球大气层之内的天地都有了惊心动魄的美。
一个叫太阳的东西,东升西落;一个叫月亮的东西,亦是如此,只不过是经常会有规律的被遮挡成或如勾,或银盘的形状,成了这颗星球上浪漫的诗人们口端、笔下千百年来挥洒不尽的经典。
这颗星与大宇世界,没落星球,始地母星极其相似,更像是母星未经末日洗礼之前的样子。
唐玄并不知道这颗星的缘起与由来,却也只能感叹着所谓造物的神奇。
这里同样有银河,甚至外太空还有一些比较尖端的东西在飞来飞去,可任由这些兼具着科学和战略目的的东西如何摇曳往来,却始终发现不了自身已于虚空融而为一,观望、想象,时而感慨、时而迷惑的唐玄,似乎他本来就是虚空一样。
“世界最大,天地中心,宇宙唯一生命、灵性之所,大世界希望之所在,梦幻神星······”
唐玄反复咀嚼着从这颗星生灵口中得来的这个名字,嘴角露出异样的笑意,随后目光便如一个扫视苍生、大地的扫描仪一样,来回逡巡着,不多时便定格在一个少年身上,随着他游移起来。又过了半晌,直到“梦幻神星”上的月亮升起,万家灯火的时候,他浮沉虚空,孤寂的身影这才缓缓消失,而再出现的时候,已是少年身旁。
······
······
梦幻神星千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纷争不断,战乱频仍,经常刀枪与棍棒并举,血火与大浪齐飞。而每到这个时候,这颗星最闪亮的群体-外交叫们,纷纷带着假笑的面具,坐着一个叫飞行器的东西,飞来飞去,肚子里揣着权谋和计划,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展开了另一番激浊扬清的唇枪舌剑。
每一个时代,神星上的生灵们,总有一两个精彩绝艳之辈试图统一整个星球,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失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家却是越打越多,从先前的一个两个,打成了现在千百个。
形式越来越复杂,人口越来越多,当然天才和自诩为天才的也越来越多。
似乎天才的定义便是创造,创造出来的东西只有天才懂,其他生灵觉得有道理而跟随,那么天才的地位便坐实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名利与地位,金钱与美女。各行各业都是如此,都有一些这样的天才们,似乎不捣鼓出点惊世骇俗别人不懂的东西,那就浪费人生一般,乐此不疲着。
在唐玄看来,这个世界之所以阴盛阳衰,是因为属于阴性的意志与智慧的超前“进化”,不正襟危坐的撒谎,不耍一些权谋、心术,简直无以成活。在这里“厚黑学”被奉为至上的宝典,杀伤武器威力,则成了国与国之间较量的重要砝码。
而这个逼仄的世界,却是没有元气的。
江山代有天才出,一代后浪催前浪。从大时间格局来看,推动梦幻神星生灵们进步的不过是时代、时间两个关键词,而前代的天才们所创造出来的东西,不过成了历史的记忆,成了后代天才们嗤之以鼻,或用利己的方式来解读,或绞尽脑汁的从中选择出一些可以批判并成就自己的有用的东西来,加以阐扬。
纷纷扰扰,逐利而活,时间的车轮滚滚,不变的似乎只有风霜雨雪,以及舞台上姿态各异心相同的生灵们。
王朝时代,因为君主制还是城邦联合体哪个更优秀的问题,千百个国家分裂成两大阵营,争吵不休,大大小小的战争也打了无数场,最近似乎累了一样,除了各处边境还有些小规模摩擦,大的战争倒是有好几年未曾出现过了。
而偏居一隅之地的日月王朝,据说出了个了不起的帝王:正统皇帝。
别的不管是国王也好,皇帝也罢,都在忙着吃喝玩乐,而他却为了日月王朝的强大操碎了心。
在他的主持下,不光放飞了历代日月王朝数量最多的战略卫星,更不惜一切的研究高科技武器,将疆土四周布置的铜墙铁壁一样,也使得这个地理位置并不是很优秀的王朝很受神星各国瞩目。
而正统皇帝的事迹,被润饰一番面世之后,销量不光超越了风靡历朝历代千百年的厚黑学,更是为日月王朝带来了大量的收入。短时间内,日月王朝的成就了一个八方来使,四方来朝的辉煌局面。
盛京一片烟雨,宫殿连绵巍峨。
数不清的甲士拎着各色刀枪剑戟守卫着这座森严的宫殿群,而宫墙之上,炮管林立,当然这些炮是开不响的,其作用也只不过是为了突出皇室的威严和王朝的盛气。
“嘛的!我就是不服!”正统皇帝的小儿子,十二岁的万历皇子,叫喊着跑出**的太和殿,恨恨的望了眼敞开的殿门,抹了把唇边的血迹,望了眼天上的淫雨,向宫门方向跑去。
附近甲士们嘴角抽动着,哗啦一声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高举着的长枪带着整齐划一的声音划破风雨,发出“喀”的一声脆响。
宫门缓缓闭合。
就在刚刚,太和殿里刚刚进行了一场朝会,以争吵开端,以三位皇子的斗殴结束。
大殿内,正统皇帝的面容掩映在燎绕的轻烟内,在九龙冠的珠穗下显得异常朦胧,端坐宝座,一言不发。
文武群臣们异常肃穆,捧着白玉笏板,恨不得将屁股掘上天,而群臣与宝座之间的空地上,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两个人瘫坐在地,浑身锦衣华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似乎也都带着伤,他们呼呼气喘着,嘴里碎碎叨叨的咒骂着。
只是这骂声很低,虽然左近群臣能够听到,可距离颇远的皇帝宝座上的正统皇帝,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的。
“父皇!安乐王万历,公然质疑父皇皇王圣谕,公然挑战我日月王朝之国策,还请父皇降职将之赶出皇宫,褫夺其安乐王封号。”太子崇合此时一脸的不合,白牺的面庞兀自带着几丝血淋淋的抓痕,跪伏在地,如泣如诉的声讨着早已跑出大殿的某人。
“儿······儿臣,附议!呜呜呜呜!”二皇子永平王此时竟哭了,比较大哥而言,他又被揍的更惨,鼻青脸肿的样子差点让坐在宝座上的正统皇帝笑出声。
“上不敬父皇,中不睦兄弟,下难抚群臣,更无论体恤百姓,如此不忠不孝之徒,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有何资格享父皇之恩佑······”崇合在二皇子的支持下,更加声言厉色。
“你是说,朕不该将万历将来议事?”正统皇帝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再加上赫赫功绩,每个字如同一座无法抵御的山,难以琢磨,只是闻之让人压抑。
群臣山呼万岁之后,崇合连忙道:“儿臣不是怀疑父皇的决定,只是觉得万历,万历他不配······”
“呵呵!狼性是人性的倒退?天下各国所有族类,都应该团结一心,谋求生命的自由之路?抛却权力、名位、权谋,一心发展科技和经济,让公平、公正、公开不以一个口号的形式,而具有实际意义······”正统皇帝呵呵笑着,语气平淡。
“父皇,这是谬论啊!谁不知道,天下各国纷争不断,疆土周围尽是虎视眈眈?只有吃人才能活下去,只有斗垮别人,才能欢来日月王朝的千秋万代!!!”崇合急忙道。
“什么生命自由之路,我呸!不学厚黑学学什么?难道学他那套无用的生命平等论?是,我们现在提倡一些什么什么之类的,可既然厚黑是逐利的工具,是万民生活的首选,又有什么错?”永平王附和着,虽然还带着哭腔,情绪却是恢复了不少,起码不再总是摸着脸上、身上的伤,面露恨色了。
“崇合,你主掌天下王朝之利,今年获利多少?”正统皇帝问。
太子先是面色一喜,似乎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儿,实在是厚黑学中规范的无法掩盖,随后低头道:“启奏父皇,今年王朝各项营生经过吏部百余万上下级官员统计,实在,实是亏损,并未获利······”
然后崇合抖了抖衣袍,慢慢爬起身,像是要做什么严肃的事情一样启奏道:“父皇,该加税了······当然,儿臣会做的滴水不漏,从源头开始,从中间环节入手,绝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的。”说完,他便难掩洋洋自得之意,环视群臣,望着众人只可意会的神色,满意的笑了,笑容尽是骄傲。
“未曾获利和加税有关系么?”正统皇帝咕哝一句。
“当然有关系·······”崇合开始洋洋万言,总是从逻辑上全无瑕疵,到最后自己都信了,未曾获利,必然就要加税。
“我等坚决支持太子决定,还请皇上下旨。”大国师站了出来,作为太子的老师,他这一带头,下面全是迎合声。如浪潮一般,似乎将这大殿淹没。
正统皇帝不置可否,但还是报之以满意的眼神。接着又问询了二皇子永平王掌管的金钱系统的情况,总之是情况自然一切大好,快而且必须要当下作出决议的只是税的问题。
“厚黑学,真的是当世宝典么?这和我们提倡的根本是南辕北辙嘛······”正统沉思道。
这时二国师站了出来启奏道:“陛下,若此学鄙陋,又何以流传千万年?若此学不堪,何以官方书局抢着刊行于世?臣断言,此学乃经天纬地之学,其内必有我们尚未了然之深刻学问,学而时习之,必当指引我们日月王朝万众一心,屹立不倒。”
说着,大国师,二国师相视一笑,同时掏出一本厚黑学摇晃着诵读起来。
接着,太和殿内这一次例行公事的大潮会,便在斗殴事件的余波中,在琅琅的读书声中宣告结束。
当然,群臣尚未出殿,关与加税的决断便以火箭般的速度,传行天下,立即执行起来。
盛京的百姓们早起醒来,突然发现,东西变贵了,衣食住行的一切都贵了,一打听才发现原来是原材料的价格上涨,商会们为了维持必要的利润不得已进行了加价:无良商家!
收入就这么多,日子还得过,发发牢骚之后,百姓们各安其所,各司其职,可这个时候才发现,工作时间变长了······
“我们要像狼一样的活着······你之所以过得不好,只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在太子和二皇子的推动下,所有市井,所有百姓之间都传唱着这样的励志学说,几乎所有人都信了。
恐怕不信的只有那个气愤愤冒雨跑出太和殿的三皇子万历了。
“他还小,慢慢会明白的。”正统道。
“他那个师傅,看见了么?”就在崇合太子与永平王乃至两个国师以及群臣想要反驳的时候,正统皇帝的另外一句像是呢喃自语的话,却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让太和殿内的气氛格外压抑。
那个黑衣人,那个黑白发丝燎绕天地的神秘黑衣人······
“遍寻天下,不见踪迹。”崇合太子躬身回答,只是心里气苦。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在自己麾下,作威作福,不,为天下众生谋福利么?怎么会对那个废物青眼有加?????
“你们再去找找,让老三也帮朕联系联系。唉,寡人有些话想跟他说······”正统皇帝走下皇座,望着群臣的身影从大殿门消失,表情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
“是!”太子,皇子国师们,可以对三皇子万历冷嘲热讽甚至大打出手,可对那个人,却说不出一点轻薄的言语。
这关乎于数年前,与那个人之间的永难磨灭让人心悸的记忆。
他妈的!
拖曳着几个卫星四处乱飞······好在没有太多人看见。
面对无数威力最大的炮击,像拍苍蝇一般的将如暴雨般的炮弹随意丢向天空······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挥雷霆,双眼镇压苍生·······
双手开合间,那便是无数指尖世界,一声叹息,天地、山河、岁月流传······
他没有解释那一切,也无需解释·······
这样一个人,为啥对奴役生灵,执掌天下的风光毫无兴趣?
这样一个人,为何对壮丽山河,万国争霸却总是露出哭笑不得的笑意?
这样一个人,为何眼中总是难掩疲惫和忧郁?
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是这样!
走出太和殿,崇合太子和二皇子像是之下,同时打了个寒噤,似乎这烟雨太冷。
而大国师,二国师此时才露出彼此忌惮的神情对望一眼:有那个人的存在,似乎两个人,两个皇子之间的争霸都是全无意义的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
一时间时间都变得有些落寞了起来,他们忽然同时觉得很累,很无趣。
这便是苦心精研厚黑学的后遗症么?
“你在哪?”
“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与此同时,盛京大街上,一声狼狈的三皇子万历在肆意奔跑着“老师,老师,你在哪!”
声音震荡着空荡荡的大街,不多时,十二岁的安乐王便跑到灯红酒绿一条街开始扶着膝盖剧烈喘息起来。
半晌之后,他站起身来到一座叫“倚红楼”的建筑前,也不管此时才是清晨,自顾自的大叫道:“姑娘们,本王驾到,赶紧出来接客啦!哈哈哈哈哈!”
笑声有些张狂,张狂中,难掩童稚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