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虏将军孙坚进攻阳城,标志二袁彻底撕破脸,反董联盟已经名存实亡。诸侯纷纷开始争抢地盘,无心再号召联盟进攻长安,讨伐董卓。
董卓坐镇长安悠闲自得,一边搂着妃子,一边奸婬公主,一边享受无上荣耀,生活相当惬意。又在长安城东修筑坞堡,存储了供六万士兵食用三十年的稻谷,还有六十亿铜钱。董卓曾感慨道:“如果能平定关东联军,我便可以雄霸天下,否则我就守在郿坞坐吃等死,哈哈……”
他一边享受糜烂的生活,一边杀人不眨眼,睚眦必报。下属将领如果言语有冒犯他的,马上会被当场处死,甚至是灭族。当时张温为卫尉,对董卓一向畏惧,不肯阿谀逢迎。董卓借望气佐谶语,命人污蔑张温私通袁术,派人将张温当街活活打死。为了报复皇甫嵩当年风头盖过自己,董卓命人编织罪名,险些弄死他。
董卓在长安享受生活,关东诸侯已经开始拼夺天下。刘备这时已经回到幽州公孙瓒处,先行请罪,公孙瓒大笑道:“区区几千兵马,你不必放在心上。现在反董联盟已经名存实亡,各地太守都忙着争抢地盘,不会有人再去想着除贼扶汉了。兄弟,现在的格局,你看我该怎么办?”
刘备叹息道:“天下诸侯除了后将军袁术和破虏将军孙坚,已经没有多少人心存大义了。尤其是孙坚,是头猛虎啊!虽然现在依附于袁术,我料他将来必定能够建功立业。咱们应该与袁术联盟,趁机结好孙坚。”
“嗯,好好!”公孙瓒当即同意,一边让刘备继续担任别部司马,一边派堂弟公孙越率兵一千前往南阳与袁术商议联盟的事。
袁术大喜,正要接见公孙越,旁边主薄阎象轻轻摇头道:“主公,河北公孙瓒是边军,袁绍在冀州又声势滔天,如果两人联手,天下无敌呀!我有一计,可以轻松使二人反目!”
“先生快说!”
“借刀杀人!”阎象捋着胡须笑道,“孙将军正在阳城攻打周喁,听说迟迟攻不下。主公不如趁机请使者领兵去帮助孙将军攻打周喁,以显示诚意。这样河北方向袁绍与公孙瓒就会反目成仇,而孙将军占领了阳城,也可以成为咱们的屏障。如果董卓南下,孙将军首当其冲。如果荆州刘表来攻,孙将军可以护卫咱们后方。”
袁术大喜,当即委托公孙越襄助孙坚攻打阳城,公孙越胆大威猛,身先士卒,却被一箭送去阎罗殿。孙坚乘势拿下阳城,击溃周喁。
这时袁绍忙着谋取冀州,没有功夫援助阳城,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坚攻下阳城。袁绍当时有一个谋士,名叫逢纪。逢纪劝说袁绍取冀州立足,他献计道:“主公,自古凡是想成就大事的人,都得有一块根据地,所谓根深叶茂,就是这个道理。咱们渤海郡太小,不够养兵的,必须拿下整个冀州才能实现宏伟抱负。冀州牧韩馥才能平庸,我有一计可以轻松拿下冀州。”
袁绍急忙请教,逢纪只说了四个字:“反客为主!”
不久袁绍给公孙瓒写信,请公孙瓒南下进攻冀州,相约平分冀州。公孙瓒询问刘备意见,刘备面色凝重道:“恐怕不妥,朋兄刚派人过去与袁术结盟,而袁术与袁绍向来面和心不合,早在联盟期间就因为豫州刺史一职大大出手,这个时候朋兄脚踏两只船,恐怕会湿鞋!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还望朋兄三思啊!”
公孙瓒大笑,“兄弟想多了,袁术还没有正式答应与我结盟,何况即便他答应了,他也是远水,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幽州牧刘虞屡屡打压我,只有与袁绍联手才能威胁刘虞。再说,袁绍拱手将半个冀州送给我,天上掉馅饼的事,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刘备知道劝不动公孙瓒,只好委婉提醒:“朋兄,如果你真想与袁绍谋取冀州,我建议你后发制人,先观望袁绍的动静。如果袁绍派兵,你再长驱直入;如果袁绍按兵不动,咱们也嘴上抹油,光说不做。”
“大可不必!袁本初四世三公,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刘备见他执意先派兵,只好再献计道:“朋兄既然势在必得,我还有一计。咱们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请求借道冀州,然后暗中假途灭虢,偷袭韩馥。”
“好!”公孙瓒大喜,当即去信韩馥,然后率军两万南下,只留几千人给刘备镇守右北平。
这时袁绍派颍川名士荀谌前往邺城劝说韩馥,韩馥正左右为难,急忙召见荀谌。荀谌拱手一拜道:“明公,听说公孙瓒打着讨伐董贼的旗号,得到了不少州郡的响应,很可能是想半道取冀州。而西面袁绍率领大军返回渤海郡,意图难料。明公难道不感到担忧吗?”
韩馥浑身颤抖,急忙请教:“先生,我该怎么办?”
“请问明公,在家族名望方面,你与袁绍比如何?”
韩馥轻叹一声:“袁本初四世三公,汝南袁氏名震四海,我不如他。”
“那我再问明公,在招贤纳士方面,你与袁绍比如何?”
“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袁本初又擅长笼络人心,我不如他。”
“那我最后问明公一句,在计谋权术方面,你与袁绍比如何?”
韩馥挠挠头,满脸无奈道:“当初诛杀宦官是他当机立断,后来又当了联盟盟主,多次排军布阵,指挥众人,唉,我不如他。”
荀谌趁机劝道:“既然明公样样不如袁绍,凭袁绍的地位、声望和权谋,他怎么肯一直屈居明公下面?北面公孙瓒带的是边军,骁勇善战;西面袁绍带的是部曲,骁勇异常。随便来一个,明公都不是敌手,如果将来两边夹击,明公还能自保吗?不如将冀州拱手让给袁绍,明公既可以博个让贤的美名,又能得到袁绍庇护,一举两得啊!”
韩馥向来性格怯懦,急忙询问谋士辛评和郭图的意见,两人都出身颍川望族,也早对四世三公的袁绍十分仰慕,纷纷劝说韩馥让出冀州。韩馥见民心所向,便觉得顺应民意,退位让贤。
当时沮授在韩馥手下担任骑都尉,他急忙前来拜见韩馥,苦苦相劝:“主公,万万不可呀!冀州虽然狭小,可良田遍地,人口众多,储粮足够支撑十年,能披甲上阵的青壮年多达百万,为什么要拱手让给袁绍?袁绍虽然大兵压境,可大军粮草都掌握在咱们手里,只要断了他的军粮,他的数万大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望主公三思啊!”
韩馥叹息道:“古人有让贤的美德,比如尧舜禹禅位。我的德行比不上袁绍,如今退位让贤不是应该人人称颂吗?”
沮授见劝不动韩馥,只好书信联络驻守孟津的从事赵浮、程涣等人,赵浮忙率领一万弓兵返回邺城,请求抵御袁绍。但韩馥执意将冀州让给袁绍,又派人将印绶送给袁绍,搬离了官邸。
袁绍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冀州,自领冀州牧。又任命沮授为从事,招揽冀州名士田丰为别驾,还重用了郭图、审配、辛评等人。这些原本都是韩馥属下,但大都都郁郁不得志,这次效忠袁绍,自然希望能够大展宏图。
这时袁绍的谋士已经多如牛毛,如沮授、田丰、许攸、郭图、审配、逢纪、荀谌、辛评等,简直像集邮一般。
一日袁绍向沮授询问如何振兴大汉,沮授献计道:“横扫冀青幽并四州,一统黄河以北,网罗天下英雄,休养生息,养兵百万,然后剑指长安,迎陛下还洛阳,挟天子令诸侯,礼乐征伐自主公出,天下谁敢不服?”
袁绍大为震惊,激动地紧紧握住沮授的手,惊叹道:“你就是我的张良啊!”当即表奏沮授为奋威将军,命他监军。监军有协理军务,督察将帅的权力,可见袁绍对沮授的信任。
公孙瓒见袁绍抢先占了冀州,这才知道上了当,心下恨得咬牙。都说馅饼旁边是陷阱,他今日才知道。又听说袁术请公孙越讨伐袁绍,被袁绍部下射死,他更是怒火冲冠,不断咒骂袁绍,准备伺机报复。
袁绍夺取了韩馥的冀州,原来反董联盟的其他人也纷纷闹掰。先是兖州刺史刘岱袭杀了东郡太守桥瑁。东郡属于兖州,刘岱算是桥瑁的顶头上司,两人常常不和,于是刘岱索性杀了桥瑁,任命王肱为东郡太守。后是曹操借故袭杀王匡。当初讨伐董卓时,董卓曾派执金吾胡母班劝降袁绍,袁绍不仅严词拒绝,而且派王匡斩杀了胡母班。胡母班的亲属因此怨恨王匡,投靠并劝说曹操袭杀王匡。
公元191年夏,轰轰烈烈的反董联盟彻底土崩瓦解!
联盟瓦解后,袁绍北面与公孙瓒交恶,担心公孙瓒报复,急于拉拢盟友为自己壮胆。谋士许攸建议他与曹操联盟,于是袁绍派人去联络曹操。两人都曾在大将军何进手下共事,还曾一起被选列西园八校尉,更一起诛杀过十常侍,讨伐过董卓,算得上老相识。
这时曹操还没有一席之地,只是依附于陈留太守张邈。他刚刚击败掠夺魏郡和东郡的黑山军,暂时占据了东郡。曹操犹疑不决,没有立刻同意。为表诚意,袁绍上表让曹操担任东郡太守。曹操大喜,加上别部司马荀彧极力劝谏,于是袁曹结成了联盟。随后荀彧为曹操推荐了颍川名士戏志才,曹操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即让戏志才做了谋主。
袁绍与曹操结盟,袁术与公孙瓒结盟,以二袁为首的对抗联盟逐渐形成。兖州刺史刘岱、荆州刺史刘表站在袁绍这边,豫州刺史孙坚站在袁术这边,一场对抗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