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去哪?”何事跟上了快步朝前的秋风,问道。
“去后山,找寻三十六剑阵。”秋风说道。
“你不都早已学会了,为何还要去那里?再说,当初轩辕城沦陷的时候,师父早已经把这剑阵毁了。”何事说着,秋风突然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下,转而继续向前。
“你不用管,我去了自有用处。”秋风说着,脚下生风,御剑而去。
何事见状,也只能跟了去了。
虽由盛夏转入初秋,无名山的后山却再无往日繁茂,在此修习练剑的众弟子也是杳无踪迹,杂草丛生,百花凋零,一片颓败之景。
秋风祭出轩辕断剑,凌空运气挥砍了一番,剑气横出,斩断众多枯树杂草。当年习得三十六剑的洞穴再度出现在视线之中,浪花穿空,龙腾虎啸,虹光凌日,一片壮阔景象全然不再,只是,这百丈峭壁再无流水,空旷的徒留这一山洞。
“师父怕是这剑法流转到魔族,便在将自己的心血一夜之间全毁了。”何事说道,秋风默不作声,飞入了这山洞。
圆形石洞内,果然如何事所说,这石洞被强大的功法毁坏成一座废墟。和十八年前所见,灵气全无。原本靠近洞壁依次排列的三十六把仙剑,也无影踪,仙剑背后兽头,已是干涸,被覆上了厚厚的灰尘。而原本洞壁上刻有的剑诀,也被剥落,洞内正中立着的石碑,已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巨石掩埋,而巨石之上,皆生满杂草。
洞内已无流水,不见日光,一片破败之地又怎能生出如此青草?甚是奇异,显然,若如何事所说,清羽上仙毁了的这剑阵,势必在此又藏着另一番秘密。
而洞内唯一未变的是,这洞顶龙凤鸟兽相互交错的图腾。似乎这图腾并未被动过,看来,清羽上仙故意留下了一丝玄机。
“何事。”
“干嘛?”何事突然一愣。
“把这些乱石帮我移走。”秋风说道。
“啊?”何事惊讶道,“这是要耗费不少气力的,再说,这已是废墟,又有何用?”
“你帮不帮?”何事被秋风如此坚毅的话语吓了一跳,虽相聚甚少,却也算是患难之交,如此一言,何事还是照着办了。
待破乱的山石移开,当初石室正中的石碑赫然挺立,与之前相比,并无变化,只是记载了关于这三十六剑的相关事宜。
“这石碑的石料质地太过坚硬,恐怕师父也毁坏不得,便将其埋藏吧。”
秋风没有理会,只是沉沉地问了何事,“师父有没有告诉你,当初我是如何学得三十六剑的?”
“大家都知道,你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一天习得这绝世剑法,难道还另有隐情?”何事反问道。
“我也不知,当年尚为年幼,行事莽撞,只知当时三十六剑齐发,我已是身受重伤,却不知为何,体内燃起一股力量,这力量似乎让我无坚不摧,后来,蓬莱修习之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直至前几日,在魔都的九层魔宫之中,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只是,每一次的出现,似乎伴随着更大力量的产生,却醒来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吧,说不定在某个危急时刻便真正地涌现出来了,可是,和这三十六剑又有何联系?”
“当初蓬莱灵虚上仙带着五上仙修行之时,便将自己的绝世功法分别传给了五位弟子,我们这四位师叔师伯功法虽为卓越,却并非毫无缺点,唯独师父的三十六剑,三界可是将其位列剑法第一,可是,自我习得这剑法,又借助轩辕断剑和雷霆神剑之力,十八年来,与各高手过招,越是使用却发现越是无力,和众高手过招之时,更是力不从心,这三十六剑在如此多的功法面前只能甘拜下风,直至前些日子三界大战,一群鱼龙混杂的人士仅仅通过剑招,便能同时创造出如此强大的剑气,实在让我大吃一惊,未想到,三十六剑还能通过众人的共同作用发挥如此功力。”
“你是说,这三十六剑还有你不知道的秘密?”何事说道。
“恐怕这些秘密,便是师父通过白羽扇托付于我的。”秋风凝视着白羽扇,这由一十八根水晶羽毛构成的扇面,根根镌刻山川河流,各有不同。扇面透着白色寒光,利气逼人,突然间,秋风合起扇子,转至这石碑之后,将扇柄重重插在石碑的洞孔之中,一时间,地动山摇,何事大恐,突然躲至秋风身后,以为真有大事,不过一会,这震荡消散,空留一片平静。
二人愕然。
“当初早知预言,而今又是三界浩劫,若是师父真有托付,为何不早助你度过难关,还与你相离十八载,又在此刻才将玄机露出水面?”何事见四周没了动静,便向秋风问道。
只是秋风再不理会,只是细细打量这石洞周围动静,突然间,四周石壁,突然显现出黑色人影,人影各使剑招,是为三十六剑剑式。
“这可是三十六剑的剑招?”何事问道。
“明明师父已毁了这石壁与灵剑,又为何在白羽扇之中,费劲周折,又将这剑招重现?其中一定隐藏着某些秘密。”还未及秋风将话说完,这白羽扇竟迸发出亮光,一十八根水晶羽毛正反两面恰是三十六图案,是为三十六剑所指风雷雨火,辗转乾坤。
“这图案与剑法相呼应,何事,你自来精通机关阵法,你说说,这白羽扇与这三十六剑有什么关系?”
何事连连摇头,自是不知,只能看了秋风,二人面面相觑。
秋风凝视洞顶图腾,似有疑问,何事亦是抬头,看了许久,才问道:“这图腾是不是比来时有所变化?”
“嗯,原本的洞顶龙凤鸟兽相互交错似乎在渐渐分离,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这上古神兽不知为何刻画在这洞顶之中,似乎刚才只是石刻,现在栩栩如生,似乎要扑下来似的。”秋风话音刚落,这四大凶兽的身影瞬间闪过,与这石壁上的黑影打斗起来,这三十六黑影瞬间幻化成一人,以一敌四,三十六剑剑招如行云流水,出神入化。
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剑法比你如何?”何事问道。
“却是流畅了许多,威力如我,未有太多超越。”秋风答道。
这黑影虽能抵挡神兽的轮番攻击,却是未占任何上风,突然之间,白羽扇光芒四射,周围景色大变,黑影置身于风雷水火,五行变化之中,遇风则万剑断魂,遇木则枯叶落蝶,遇云则神龙摆尾,遇雨则白虹贯日,空旷无我则人剑合一……所有剑招,皆是顺时而为,顺势而作,遇自然之变化,御自然之力量,剑招攻势招招出奇,毫无章法,拆合变化,威力无穷,如今再看三十六剑,比起原本,又强了数分。
白羽扇锋芒突然敛收,径直飞到秋风手上,周围光景散去,黑影消失,唯独这神兽之影残留,朝秋风袭来。
秋风顺势以白羽扇抵挡,而这神兽,青龙御雷,白虎御风,朱雀御火,玄武御水,四方同时攻来,未有躲闪之处,秋风以三十六剑中雷霆万钧、万剑断魂、天雷地火、镜花水月四招相互拆解,不断抵挡,而后,四神兽突然变幻,水火成雾,风雷成暴,风水成冰,秋风亦是招招化解,一阵激斗之后,三十六剑剑招再未成套,紧紧残存几片零落剑招。
“果然是无招胜有招。”此刻的何事已是看呆,喃喃说道,“看来这神兽并非虚有,亦非打斗,而是真正激发你的三十六剑,不拘形式,不束套路,这便是真正威力。”
秋风看着手中白羽扇,凝视着头顶图腾,正开始一片片剥离,而石室正中石碑,也开始溃散。
“不到四岁,我便机缘踏入天人合一之境,可是,我却不知如何将功法与境界应运合一,当时师父所言今日我终究明白,驾驭自然之力,顺势而为,才是天人合一,三十六剑真正的威力,也正是如此。”
秋风自语之时,石洞已是不停颤抖,二人急忙逃出,出了洞口之时,石洞轰然倒塌,整个后山,都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