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回至前山,不觉时间已过半日,承天殿内,灯火通明,大师兄秋雷在大殿正中,指点弟子各自分工,来去匆匆,似有大事,轩辕门许久未有如此忙碌景象。
秋风见状,慌忙向殿内走去,而众人见了,却是放下手中东西,恭敬行礼。
“怎么了,师兄?”秋风一脸不解问道,从未见弟子见他如此拘谨。
“哦,掌门师弟,今日一整天还未见你,我便让掌管历法的弟子,选了近日最好的日子,广发天下英雄贴,准备掌门继任大典。”秋雷说道。
“什么?”秋风大吃一惊,“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没有人通知我?”
秋雷笑笑,说道:“掌门师弟不知,事出紧急,毕竟师父还身处险境,召开掌门继任大典,一则为你树立威信,以便你一统三界英豪;二则借此广发英雄贴,重新再度召集四散的高手,还望掌门师弟见谅我们的仓促决定。”
秋雷拜礼,秋风一愣,顿觉生疏,又赶紧还了礼。
整个承天殿众人忙忙碌碌,出出进进,唯有秋风一人,大家敬而远之,秋风顿生不快,便未有告辞,就先行离开了。
从承天殿离开,秋风就一直闷闷不乐,顺着后面的小路独自徘徊,思绪万千,魂不守舍,不觉抬头看时,一人已来至至师父清羽上仙寝殿门口,皓月当空,殿内的灯还亮着,里面隐隐一个人影。
“师父?”秋风喃喃说着,“您回来了?”
秋风两眼通红,加快了脚步,只是到了殿门的门口,他还是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害怕,害怕门一打开,一切都成了空。
正犹豫之时,门突然被打开,一手持扫帚的弟子出门,见了秋风,恭敬行了礼,便出了门,秋风没有多言,只是步子越发沉重,还是迈入了清羽上仙的寝殿。
在寝殿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就像从前那般,生怕打扰了师父休息。只是这白羽扇竟自行飞出,在寝殿内盘旋,撒下幽幽白光,幻化成清羽上仙的身影。突然间,十八年前的一幕幕画面突然浮现,往日嬉笑欢乐光景,让秋风泪已潸然,突然间,白羽扇合拢,一切复归平静,周围只是如弟子刚刚打扫完那般干净,白羽扇飞出,秋风亦是快步跟上,这寝殿门突然关上,灯被熄灭。
“师父……”秋风望着清羽上仙的寝殿,烛火已熄,房门紧闭,冷风习习,似有曲终人散别离之感。
走着走着,不觉又至凌轩阁,秋风轻轻一跃,便又飞至凌轩阁之顶,往日依偎在清羽上仙身旁,看夕阳落下,听三界过往,而如今,物是人非。
“要不要喝一杯?”何事的声音再度传来,扔给了秋风一个满是泥巴的酒壶,“我找了你好久,你终究还是在这了,尝尝这酒吧,当年你离开轩辕门我埋在地下的,想着等你回来与你一醉方休,谁知,你一走,竟是十八年。”
秋风凝视这满是泥土的酒坛,不觉一切释然,亲人已逝,何必再执着过去。
“师父他……”何事沉默一阵,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是不是……”
秋风冷眼相看,何事怔住,只是心领神会,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却见秋风轻轻凑近了他的耳畔,一阵私语之后,何事点头示意。
不知何时,借着这微醺的酒力,加上疲惫的身躯,在这凌轩阁的顶端,秋风已是睡着了。再醒来之时,太阳已是老高了,秋雷带领众弟子御剑凌于半空,似乎在等待秋风醒来。
再见秋风,众人行礼,只是略显尴尬,这阁顶还是酒坛散乱,秋风亦是一脸狼狈醉相,却不见何事人影。
“掌门师弟昨日喝多了吧,只是还请随我速速去了寝殿,换上一身衣服,准备掌门继任大典事宜。”秋雷说道。
秋风摇摇晃晃起身,打了打身上灰尘,本想询问何事去向,却作罢了,便随着秋雷去了。
至寝殿之时,众弟子早已是准备就绪,掌门继任大典所需长袍,挂于寝殿正中,七彩宝石镶满的玉带与发冠,陈列两旁,长袍游丝若水,上有山川暗图,是为俯瞰三界,肩负天下。
还未及秋风询问,两旁女弟子早已将秋风身上衣服褪了,又有二人端了脸盆与手巾,为其盥洗,又有弟子引了秋风,于镜前端坐,解了其发带,与他梳理头发。
一切让秋风很不自然,秋雷却看出秋风不快,只得安慰道,一切听从师父立下的规矩来,秋风只能默然答应了。
待一切梳理完毕,秋雷又引了秋风朝承天殿走去。
后日便是掌门继任大典,按照门规,今日必先祭奠天地。待到了承天殿,众弟子按照入门先后和辈分,已是分列两旁,待秋雷在前,引了秋风徐徐上前,走至殿内高台之处,秋风转身,面朝众弟子,等待秋雷下一步安排。
“轩辕们掌门继任大典祭祀仪式,正式开始!”秋雷喊道,如礼官一般,众人跪拜,而殿外,自有安排,皆是轩辕门弟子,盛装出席,殿外空地正中,筑起圆形高台,台上是为祭拜天地器物,周围数十弟子,着五色彩衣,为祭祀之人。
虽是清羽上仙座下几位秋字辈的弟子未有多言,各自的弟子早已是议论纷纷了,论资历,他不及秋雷;论出身,不及秋夕;论诗文,不及球秋冷;也唯独功法,秋风能独占鳌头。可清羽上仙从未尚武,皆是以品性定,即使秋风功法更进一筹,几次救众人于危难之时,声名也有所远播,只是秋风只在轩辕门待了不到四年,更是年幼,未有任何根基,如何服众;如今十八年后再度归来,却抢了掌门之位,大师兄秋雷宅心仁厚,更是劳苦功高,轩辕门之事十之八九都由他过问,为何今日清羽上仙身陷囹圄,秋风恰在魔界,难道这掌门之位真的传给了这位从小贪玩调皮的秋风?
众人为秋雷等人感到惋惜,却不知,这继任大典秋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秋雷周全之计,只为秋风能名正言顺一统众高手,依秋风性格恐怕是不会接受如此权宜之计。
待秋风从承天殿徐徐而出,登临高台,秋风按照秋雷的指引一一做了,依照门规,行了祭拜天地之礼,四位弟子从秋雷深厚走出,手中各一托盘,前三者皆有宝器于其上,其一为青鸾剑,是清羽上仙的佩剑,也是他的坐骑;其二为五湖珠,上古天神器物,有调控风雨神力;其三为九天秘阵图,记载三界时空交错,地形变化。唯有最后一个为空,众人皆知,这四大宝器最后一件便是白羽扇。
“呈掌门宝器!”秋雷喊道,众人肃静,只见众弟子上前,掌门四大宝器依次排列,只差最后的白羽扇。弟子亦是凝视,这白羽扇本是清羽上仙贴身之物,如今却到了秋风之手。
弟子端着空托盘,恭敬立于秋风身旁,秋风使了仙法,试图幻化出白羽扇,突然大惊,掌心空无一物,白羽扇究竟何处?秋风的仙法竟无法幻化出这神器。
众弟子在下面已是议论纷纷,秋雷见大事不妙,便在弟子耳畔低语一番,一人独自走开了。不过一会,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秋雷座下弟子持了秋雷行礼令箭,便以天气为由,让众弟子散了。除了廊檐留了守卫,其余人等皆被安排回去歇息,只留了秋字辈众人在大殿。
秋风怅然若失,暗暗出神,又不时凝视自己掌心。
“出什么事了?”秋雷问道。
秋风突然一惊,转身看着众人,暗暗说道:“白羽扇无端消失了。”
“法宝匣中没有此物?”众人围了上来。
众所周知,修炼之人法器宝物众多,皆隐藏于体内穴道虚空之中,称为“法宝匣”,使用时便可仙法幻化,若能不动声色取出他人法宝,绝非易事。
“何事呢?”秋雷突然问道,“为何整个祭祀大典都未见此人?秋风,你昨日可是与他在一起。”
“是。”秋风答应着,但见秋雷快步出了承天殿,外面已是大雨初晴,秋雷召了一弟子,仔细安排了一番,却见这弟子急匆匆去了。
不过一炷香时间,这弟子匆匆赶来,手里拿了一酒坛,正是昨日何事拿给秋风的酒坛。
“怎么了?”秋风问道。
“秋月。”未及回答秋风的话,秋雷便把这酒坛给了秋月,这个向来寡言的弟子,醉心于解毒之术,对于天下之毒,早已熟于在心,见到这酒坛,秋月靠近一嗅,便知这毒的来历。
“是迷魂散。”秋月说道,这酒坛是清晨秋雷命弟子打扫阁顶收好的,没想到现在便派了用场。。
“我早说吧,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师父还破格把他收为外家弟子,不知道这小子在轩辕门是何居心!”秋冷说道。
“就是,当日我们被困,也只有他走出了结界,多日不返,不知又和魔族有何勾当。今日祭祀大典,他却没有现身,还和白羽扇一并消失了,现在证据确凿,掌门,还是下令让弟子们把他抓回来,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就是,就是。”众人已是按捺不住,摩拳擦掌了。
“大家稍安勿躁,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事出必有因,我相信他。”秋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