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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三个弟子
    最后这三个弟子都获得了不凡的成就,大弟子心思最稳固,还是继续倒斗摸金的营生,并把此书中的理论通读精研后,传授给了自己手下与徒子徒孙们,尔后渐渐传遍了整个盗墓行业,对秦汉时期的盗墓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因此被众人尊为祖师爷。
    因为他信盖,所以名号叫“官财盖”,谐音棺材,常人可能觉得听起来有些不吉利,但在盗墓者眼里这是一种富贵发达的象征,他也欣然受之。
    而二弟子本就是顶天桩的堂亲族弟,也算是周公旦一脉的后人,自幼就和堂兄一起接触学习八卦易经,所以也对此书中的风水命盘方面最感兴趣,于是就顺势开始研究起了算命占卜的本事,觉得颇为自得其乐,平日里靠给人算卦看相为生,算无不准,测无不精,来求他的人多了,渐渐就不再倒斗摸金。
    二弟子在兵荒马乱时曾被流矢射瞎一只眼睛,所以江湖人称“瞎老仙儿”,寓意他眼瞎心不瞎,堪称陆地神仙。
    而那最小的弟子则最古怪,他本来就是三徒弟中身体最瘦弱的一个,娘亲难产而死,父亲跟随顶天桩倒斗但不幸被粽子扑了,年纪轻轻就孤苦伶仃。这还不算,又因为一次倒斗中,他被一口尸气冲了肺,之后就咳嗽没停过,吃了多少药也没用,而那些真正的天材地宝等级的灵药,他们也没这条件拿到,因此落下了病根。
    顶天桩心疼他父母早亡,没人照顾,如今身子又差了,想必就算是普通的放牛耕地都要喘半天,怎么养活自己法?便还是将其留在身边,收为弟子,负责在墓中举长明灯,清点倒斗到的古董物件,为其分门别类,并且在出去后联系线人找卖家出售,分管帐务之事。
    本来顶天桩最想带他一起去桃花源,担心他这羸弱不堪的身子,要是投身这乱世中,又离开自己的羽翼庇护,怕是活不过三五年。但没想到小徒弟在翻开书本看了一会儿以后,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下,顶天桩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又悄悄卜了一卦,发现此子骨轻而福不薄,虽然未成器时要历经磨难,但将来成就不可限量,甚至还在那俩师兄之上,便就没有勉强。
    原来小弟子常年为他们清点收获,联系买卖,因此对古董器物方面非常轻车熟路,信手拈来。
    而且他打心眼里的喜欢上了和这些瓶瓶罐罐为伍,觉得这种营生十分安心,十分稳妥,干得津津有味,不像盗墓那样要天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喂了粽子。
    当时的社会风尚,虽然已经开始流行起收集古物来把玩观摩,但因为历时尚短,再加上主要货物来源的盗墓业这几年不景气,所以整个行业都未发展成熟,还是那种零星散布的,以熟人介绍为主,各自为政的区域分割化模式。
    小徒弟觉得这种经营模式操作起来很不正规,而且效率低下,往往要花出数倍的人力去打探消息,还不一定能成功买到或卖出想要的东西,他游历全国,其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劫难,都硬是一一挺了过来,见识到各地的业内情况,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归根结底,是缺少一个共同交易的平台。
    他多年以来,为了出手师傅师兄他们倒斗到的明器,和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有名古董贩子都结下了不浅的交情,再加上这次游历更是广结善缘,由于其货源丰富,价格公道,所以在业内口碑很是不错,在这一行中可谓是一呼百应的人物了。
    于是他和全国各地十几个地区古董生意的领头人商讨一番后,决定开办一次专营古董器物的集市,这就是后世传承的业内第一盛事——“骨市”的最初原型,这次集市非常成功,不仅吸引了数量庞大的客人与商家,也让这些古董业的游兵散勇有一个契机集合在一起,加强了行业的整体联系。
    至此之后,经过他们的不断努力,古董业终于从一个边缘冷门的行业,摇身一变为远超金银首饰、华贵服饰、雕梁画栋等奢侈品业的一颗新星,而且还受到了文人士大夫阶级的广泛欢迎,一时间成为附庸风雅的最好选择。
    那小弟子本家姓韩,其一手笔墨丹青功夫了得,作为古董器物业的创始人,被后人尊称为“韩金笔”、“金笔先生”。他为了纪念赐给自己《寻桃旧事》,不知所踪的恩师,又想到那种为民谋福的精神,便在骨市中开设了一个项目叫“顶桩道场”,大家有长期无法出手的古董,甚至某些不干净的灵异物品,都可以拿上来展示,让有缘者买去,达到买卖双赢。
    “原来这之间有这么一个复杂的故事,看来古董行业真的历史渊源真是博大精深,许多东西连文献中都看不到。”苏暖暖听得有些入迷,猛然发现故事已经结束,便不禁感慨道。
    我笑着回答道:“哈,其实这些故事半真半假,年代久远又没有信史文字记录,口口相传到现在,恐怕早就与最初的模样大不相同,难免有些传奇化内容在里面。”
    “话是如此,民间确实流传着众多书本上未曾记录的稗官野史,或许有不少戏说成分在里面,但比起为统治者服务的那些所谓官家信史,也多了一份真诚鲜活,很多细节上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你以后有机会就给我多说说这类故事吧。”苏暖暖既然开了口,我也不可能拒绝,况且我倒是挺喜欢跟人讲故事的,或许是从小能说话的人太少了吧。
    我们俩聊着聊着,就来到了夜市的中央,也是最灯火通明的地方,与周边那些点缀在无边黑暗中的零星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并有越来越多的人,提着照明灯笼或是提灯,朝这里赶来,那情形就好像是黑夜中的一堆萤火虫,从四面八方赶来,向群体最密集的上古萤火石灯那里飞去,而我们,也是被那石槽中的饵料诱惑而去的两只小虫。
    这做顶桩道场的舞台都是临时搭建在空旷地带的,别看其貌不扬,装饰的也都是些看似很俗气的大红灯笼,金黄绸缎什么的,其实每一样原材料都有很深的讲究,比如那踩在地上的木板,就是用红心紫胎木铺的,这种材料质地坚韧,木性温厚,三九严寒踩上去都不会冷,而且其内涵帝桓紫气,是红木之尊,即使现场有什么妖物搞鬼,要是不当心踩破了此木,紫气溢出,寻常鬼怪也不敢造次。
    这种木材过去常用来制成皇家起居住行之物,也可以作为棺板的材料,但很少用于除皇帝以外的别人,因为他们受不起。
    不过建设经济以后,空气环境越来越差,本来就生长缓慢,年产量稀少的红心紫胎木,现在几乎都已经绝迹了,只有在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上,可能才长有一两片,而且此树喜暖喜雨,因此也不会长在太荒凉的地方。
    记得我上次看到这种木材的价格就已经炒到了黄金的两到三倍,这主办方一下子拿这么多来铺地板搭舞台,也是手笔够大了。
    而那舞台上挂的金色缎带,大红宫灯,也都是有讲究的,可不是随便找个工厂批发生产就行了,因为每年夜市的顶桩道场,都有不少人带着不干净的物件来场内,所以几乎可以称作为群魔乱舞了。
    台上的那些带子啊、灯笼啊、大红花啊,别觉得看着俗气不堪,其实都是从各种有名的寺庙、道观、除祟世家等地方开光后请来的,拥有辟邪镇鬼的功效,比那红心紫胎木只贵不便宜,所以后者只能铺在脚下,前者却可以高挂台上。
    这也是“道场”两字的由来,说白了就是请有缘人来做顶桩,解决那些作怪的珍贵物件,有些顶桩本身是此道精通,可以用其他古董镇压邪祟,而有些顶桩家产万贯,可以请高人来降服。
    总之不论方式,只要有这个实力解决灵异古董问题的人,就有资格申请顶桩,主办方会有专门的审查人,以免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混进来浪费宝贵的席位,也浪费大家的时间。
    台上一张加长版的八仙桌已经搭好,雕刻简朴,只有中央画有长幅的八仙过海图,栩栩如生,但是此画的价值就已不下那些丹青能手的墨宝。
    桌腿采用的是早已失传的六合摆法,但韵味颇深,看那成色似是宋代年间的六月梨木所制,长期置于家中可养福养禄,古意盎然。
    而那八仙桌之后摆放着的五把太师椅,想必这就是我们这些顶桩之人所坐的地方了,顶桩道场因为最初的目的是为人解忧,为己生财,因此虽然位置分座,但桌子永远只有一张,正规来说是八仙桌,但圆桌、八角桌、叠关桌等,只要大小足够也可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