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
我发颤的问道,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个干枯萧瑟的老人,心里一阵刺痛。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一语不发的站着。
纵使有万千问题,可一看师傅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的盯着他,难言的惆怅和尴尬。
良久,师傅缓缓转过身,空洞的眼神让我感觉他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傅,再也不是那个厚实的陈方忠。
“你,走吧。”
“走?”
“你让我走?”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师傅,愣住了,直到他点了点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冒着生命危险潜到这下面,就是为了找到你,将你救出去。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发生这么多事,你就这样让我走?去哪儿?”
“要走一起走!”
我红着眼睛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很大,师傅的脸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苦笑,显得有些复杂。
“师傅,我带你出去!”
强让自己沉静下来,一把抓住师傅的手腕,手里就像抓着一根常泡于水中的腐木,不禁心头一惊,半拽半拉的就要走。一步都没迈出去,他猛的甩开手,往后撤了一步,和我拉开了距离,双目无神的看着我。
“血契?什么血契?”
师傅嘴唇动了动,正张开嘴打算说什么,池塘里突然响起一声怪异的吼叫,像是破了嗓子的孩子。
霎时,整个花园里的萤虫一窝蜂的惊起,像是一片发光的云,转而又轰然四散,花园里顿时阴暗下来。
“娃子,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都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师傅突然拽着我就往外跑。
花园里,怪异的吼叫声越加频繁,越加让人感觉到撕心裂肺,穿透耳膜的叫声让我感觉心烦意乱,连续听了好几声之后,感觉恍恍惚惚的,头重的狠。
师傅带着我在昏暗的花园里快速移动,十几分钟后,将我领到了一口井边,揪住我的衣领,二话不说就将我推进了井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都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一头栽进了漆黑的井中,耳旁不断响起簌簌声,忽的一下坠入水中,井水将我包裹的刹那,耳朵里嗡嗡声成一片,水呛进了喉咙里,我下意识的拼命的乱抓。
可这都无济于事,挣扎不过几秒,井下突如其来的一股巨大的吸力,我分明感觉到井水像是拧成了一股股绳索将我缠住,猛然往井下拉。与之同时,井水迅速降温,转瞬间已如冰窖般刺骨。
紧闭着嘴,强烈的窒息感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我的喉咙。
“师傅一定不会害我,一定不会。”
虽然深陷绝地,可在我的心里仍然相信,师傅是绝对不会加害于我的,何况他拽着我急急忙忙赶到井边的时候还在说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容不得我多想,井底的吸力再一次加大,我有种自己都被这巨大的压力拉长了的感觉,在我都感觉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脚下的忽的一空,周围瞬间变的亮而开阔。
在昏暗的环境里呆的久了,面对突然到来的光亮,双眼感觉一阵刺痛和不适,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来缓解这一不适,却对我从高空坠落的现状没有任何办法,稍一适应,错愕下,我也对所处的形势有了大致的了解。
我是从一道瀑布掉下来的,身下是一潭水,两旁裸露的岩壁顺着水流方向延伸而去,狭而长,和瀑布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平置的有些变样的u形。
大吸了一口气,嗵的一声掉进了水里,再次坠入深水之中,我赶紧拼尽全力的往水面上游,头冒出水面的刹那,如获新生般贪婪的大口呼吸,长舒了一口气,“师傅果然不会害我。”
赶紧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管他那么多,先上岸再说。”
挥起膀子往最近的岸边游了过去,气喘吁吁的坐在岸边,看着眼前飞泄而下的瀑布,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带来的穿越两个世界的感觉,不得不令人心惊。
“没想到出来这么容易,既然如此,师傅他——”
“对!血契。是血契让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师傅无法离开,可这血契究竟是怎么回事?无头女尸要我找齐地阴四棺便可救回师傅,如此看来岂不是别无他法,只能照办?”
盯着飞泄而下的瀑布想着这些事,突然,双眼一亮,“这是什么东西?”
我现在站的位置看不大清晰,赶紧转到了侧面,这才看的清楚,瀑布落下的山崖上,竟然斜插着一口发白的棺材,激流打在棺材上,飞溅起水花,又势头不减的落下,若不细看,定会以为这只是一块凸起的石头,哪儿会想到是一副棺材。
很多人都知道,我国素有悬棺葬仪的传统,但那都是有讲究的,又有谁会将棺材置于瀑布之下?
“如此蹊跷的位置,这棺材多半另有乾坤。”
定睛看着瀑布下的斜棺,距离水面有个十多米,又反复打量着周边的地形,岩壁上坑坑洼洼的,多凸起断裂处,要是能顶住水流的压力,爬上去应该不难。
又看了看自己,还穿着一身潜水服,索性光着脚到瀑布下的崖边,将一部分装备卸下扔到一边,看着面前的陡崖,搓了搓手。
瀑布的正下方水流激猛,且岩壁湿滑,所以正下方是不可能爬上去的,看着就悬在头顶的棺材,看来只能从侧面爬上去。随便找了个地方,抓着一块还算趁手的地方,试探性的往上爬了一步。
小心翼翼的把脚踩上去,可刚一落脚,就是一滑,一个不稳,手也没抓住,一下摔倒地上,手都蹭出了血来。
坐在地上我紧皱起眉头,“我还是想的太容易,不过就,也挡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