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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凌梓惟快步上前,紧随而至的警员上前追捕,凌梓惟半蹲在禹佑凉身边,将他扶起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禹佑凉这时才感觉到手腕与后背的疼痛,他揉着被按出红印的手腕坐起身来,回答到:“没事,应该只是刚才蹭破皮了。”
    凌梓惟见禹佑凉应该是没受大伤,于是看向了另一边悬吊着的那具尸体,用对讲机汇报了这里的情况,接着就有警员拉起警戒线。
    凌梓惟问禹佑凉到:“看清楚凶手是什么人了吗?”
    “人?”
    禹佑凉有些踌躇地摇了摇头,凌梓惟继续问到:“刚才袭击你的是什么?形态为什么那么奇怪?”
    禹佑凉回想起刚才袭击自己的野兽,有些不确定地回答:“我刚才好像是被野兽袭击了,眼睛发着绿光,有些像狼。”
    “狼?”凌梓惟问。
    禹佑凉深吸一口气说到:“其实我也不确定。”
    是的,禹佑凉确实不确定,如果说那是狼似乎也不太正确,毕竟世界上没有哪只狼会长着人类的脸。但是禹佑凉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凌梓惟这件事,如果真的那样说了,想来凌梓惟只会觉得自己是因为受惊过度产生了幻觉。
    幻觉?想到这两个字,禹佑凉又有些茫然了,他刚才看到的也许真的只是幻觉也说不定。
    凌梓惟并没有察觉到禹佑凉的神情,只是在分析禹佑凉给出的信息,然后难以置信地问:“眼睛发绿光?机场这里会有野兽出没吗?”说着,凌梓惟按下了对讲机说到,“机场区域疑似出现野兽,申请进行摸排,并且发出警示通告。”
    不一会,对讲机那边回答:“收到。”
    禹佑凉似乎也不在意凌梓惟作为警察接下来的部署,他只是转头看向那只野兽逃离的方向,转而想想就算真的长着一张人类的脸也没什奇怪,毕竟人类对于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总是会在认知局限中去寻找一个最贴切的理由,而不是理性的去面对一切未知。
    见禹佑凉只是一些皮外伤,凌梓惟也放下了心,看向那个悬吊的尸体问:“你今天是早班?”
    禹佑凉知道凌梓惟想要问什么,自觉地说到:“我今天接早班,准备骑车过去的时候,尚德利就像现在这个样子突然在我旁边掉落下来。”
    凌梓惟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路边说到:“小凉,一会会有同事来给你做笔录,你到那边坐一会吧。”
    禹佑凉点了点头,可是视线却还停留在尚德利的身上,轻声地问:“尚德利真的死了吗?”
    凌梓惟看了眼那掉落一地如烂肉般的脏器,叹了口气回答:“嗯。”
    禹佑凉陷入了沉思,就算他再生性冷淡,可认识的人就这样在他面前死去,怎么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只是他那些悲伤的情绪与对那双幽绿眸子的疑惑结合在一起时,禹佑凉多少还是偏向于后者,不是对生命不敬,只是有些事情他可能比同龄人看得透彻一些,比如生死这件大事。
    不出一会,许多辆警车赶到了案发地,警笛结束了夜的宁静,警示灯照亮了即将被阳光撕裂的黑夜,伴着黎明破晓前的灰蒙开始了这一天。
    宿舍楼四周已经全面拉起了警戒线,尚德利的尸体已经被解开,法医正在对其进行检查,围观的群众抻着脖子看着这一切,你言我语地八卦着。
    四周充满了紧张的空气,禹佑凉只是坐在一边,有位警察先生正在跟他做笔录。今天早班是接不上了,跟主管说了这里的情况,主管倒是很通情达理,在电话里问候了禹佑凉几句,让他不用操心上班的事,他们会作调整,同时也让禹佑凉自己注意身体,表达出一些略显冠冕堂皇的关心。
    这样的人情世故禹佑凉好像怎么也学不会,有的时候明明想要去关心一个人,但是表现出来的依然是冷漠,他觉得自己只是享受孤独,没成想就这样被冠上了高冷的名号。
    做完笔录的禹佑凉缓释了一下情绪,早班不用上了,笔录也做完了,他准备按照主管的关心回家好好休息。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道曙光终于突破了地平线的封锁,将万丈光芒洒落大地,伴着这道曙光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骨感纤长的手和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禹佑凉对咖啡有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依恋,说依赖也好,说情怀也罢,就像同事打趣的那样,对他而言似乎没有一杯咖啡解决不了的烦恼,如果一杯解决不了那就两杯。
    不过这回,比起咖啡香味,禹佑凉却是率先被那只好看的手吸引。
    其实禹佑凉的手也很好看,纤细清瘦,粉色的指甲镶嵌白皙的肌肤上,有些像女孩子的手,得到了不少莫名的夸赞与羡慕。但与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纤长不失安全感的手相比却是逊色了许多。
    禹佑凉的目光随着手指平移到了被端在手心里的咖啡纸杯上,是自己常去的那家美人鱼咖啡馆的logo,每次上班或者下班都会到航站楼买上一杯,好像不喝心里总会空空的,再一次印证了习惯这件奇怪的小事。
    看完了手和咖啡纸杯,禹佑凉的视线继续缓缓升起,终于落在了这个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他送来一杯咖啡的男人。
    那个男人半蹲在自己面前,棱角分明的脸颊,被抓起的短发,狭长的凤眼,高挺的鼻梁,禁欲系的薄唇,再配上一副金丝眼镜,很是儒雅的一个男人。
    禹佑凉觉得这个男人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可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是那种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亮星。
    有些人就是如此被青睐,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就散发出灿烂的光芒。
    “咖啡是常温的,虽说是夏天,不过大早上还是不宜喝冰饮。”
    温柔磁性的低音炮自带撩人不偿命的嚣张,禹佑凉的耳畔响起了足以治愈一切的天籁嗓音,他原以为要回家发上很久的呆才能走出这个不愉快的早上,却没想到一只手、一杯咖啡、一副俊颜和一个声音打出了一系列组合拳,让这个早上所有的彷徨、惊惧与不安不药而愈。
    不应该接受陌生人的食物,这是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禹佑凉不知怎的无法拒绝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给出的温柔。
    接过咖啡的禹佑凉轻声地说:“谢谢。”
    男人勾了勾嘴角,笑得风轻云淡却很是好看,伸出了另一只手,手中拿着一个白色包装纸包裹的东西。
    “这是加热的火腿芝士可颂,我让店员多加了芝士。”
    禹佑凉盯着有着厚重芝士的火腿可颂,更加迷惑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芝士?”
    禹佑凉本想拒绝这不明来意的早餐,可对上那个人金丝眼镜后温柔的眼神时,又鬼使神差的接到了自己手里,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太有魅力了,让他无法拒绝,无论是合心的早餐还是温柔的关怀。
    良久的对视后,禹佑凉才发现自己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太过直接,所有的情愫不加任何阻拦地流露在了眸中,以至于那个男人始终保持着温柔的笑容,甚至让禹佑凉依稀有了些宠溺的错觉。
    意识到这点后,禹佑凉慌忙收回了视线,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惊讶继续不止,不禁又看向了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似乎看出了禹佑凉在想什么,也猜到了他想要问什么,说到:“焦糖玛奇朵,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哪里是不知道合不合自己的口味?分明就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来买的早餐。焦糖玛奇朵和加热的火腿芝士可颂向来是他的早餐标配,特别是这样的早班日,但是这个男人买来自己的标配早餐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呢?
    禹佑凉怔怔地点点头,小声地说:“合口味,谢谢。”
    听到这话,那个男人似乎放下了心,禹佑凉也继续问到:“请问你是……”
    “景总!”
    话还没问完,就被一声高呼打断,禹佑凉顺着声源看去,方才在电话里让自己好好休息的主管裴鑫匆匆赶来,他是南城机场安检主任,禹佑凉的上司,一个40来岁略显油腻待人不太真诚的男人。
    禹佑凉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裴主任。”
    裴鑫的心思没有在禹佑凉身上,不过禹佑凉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裴鑫身上,他的脑海里忽而闪过了一个名字,裴鑫叫这个男人景总,放眼整个南城机场集团,从上到下能被称为景总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禹佑凉有些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位景总,裴鑫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非常礼貌客气地向那个给禹佑凉送早餐的男人打招呼。
    “景总,这一大早地您怎么就赶来了?”
    禹佑凉不解地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站起了身,禹佑凉这才发现那个男人身材高挑,他的身高是180公分,可眼前这个男人站起来比他还要高出很多,怎么也得有190公分了吧?
    禹佑凉拼命在大脑中检索有关这个景总的信息,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南城机场集团的二把手景夜阑,那个被传为南城机场集团钻石级单身贵族的景夜阑,那个被许多年轻男女视为偶像的景夜阑。
    禹佑凉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眼熟了,在他刚入职时在南城机场集团的一个全员大会上见过这个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安静地坐在总裁左手边,于是收获了许多迷弟迷妹迷姐迷哥。
    坊间对景夜阑的描述各种各样,除了公认的好身材、高颜值,还有那看上去温柔亲切、平易近人,可但凡与他说过一句话后就会有种强烈挫败感的高冷。
    对景夜阑有句流传最广的话,那就是“自己永远得不到的男人”,即便在羽国同性婚姻合情合理合法,但景夜阑就是那些迷弟迷妹们自知得不到却还是愿意单向输出的男人。
    “喔,听说这里发生了事件,我过来看看。”
    景夜阑的声音没有了刚才对自己的温柔,多了份上司对下属平和的权威。
    禹佑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咖啡和可颂,心中犯起了嘀咕,这到底是来看事件还是看自己?
    裴鑫也注意到了禹佑凉手中的咖啡,再结合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景夜阑半蹲在禹佑凉面前的关心神情,驰骋职场多年的他也是一目了然了。
    “小禹,受到惊吓了吧?好好回去休息,岗位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禹佑凉知道这句看似关心自己的话其实是说给景夜阑听的,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禹佑凉没有说话,裴鑫也没有在意。
    景夜阑见禹佑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头看向警戒线那边问到:“那边的死者好像也是你安检的员工。”
    “是的,景总,我也是接到警方的电话所以赶了过来。”
    “嗯,全力配合警方的工作,安抚好家属,回去后也不要说太多,避免引起流言蜚语影响到大家的工作。”
    “知道的,景总,您放心。”
    “嗯,辛苦了。”
    景夜阑说完看向了发呆的禹佑凉,裴鑫也看向了禹佑凉说到:“小禹,怎么了?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吧。”
    禹佑凉正想拒绝这略显讨好的关心,景夜阑倒是先一步替他接了话。
    “也好,遇到这样的事马上上岗也不合适,就让他休息两天缓一缓,也不至于影响到工作情绪。”
    “哈?”
    禹佑凉不知道景夜阑以什么身份就这样给自己做了决定,可他话已经这么说了,禹佑凉似乎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接话说到:“好的,谢谢裴主任。”
    裴鑫笑着说到:“谢我什么,要谢景总。”
    这话说得本就是话里有话,禹佑凉叹了口气说到:“谢谢景总。”
    景夜阑看着禹佑凉微微皱起了眉头,问向禹佑凉:“我的车停在了那边,我送你回家吧?”
    裴鑫见着景夜阑这样说忙附和说到:“景总,怎么能让您来做这点小事呢?我来送,我来送。”
    禹佑凉抽了抽嘴角,这话听得他心中别扭得很,怎么送他就是一件小事了?景夜阑为什么就不能开车送他回家?而且比起坐裴鑫的车,禹佑凉宁可去坐景夜阑的车。
    许多古怪的想法一旦生成,人的行为就好像被什么驱使着,禹佑凉看着景夜阑说:“那就谢谢您了,景总。”
    这句话让裴鑫也怔愣在那里,没想到禹佑凉竟然这么不见外,难道他和景夜阑有什么关系?毕竟这个时代开明了许多,两个男人之间连结婚都受法律保护了。
    裴鑫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笑着说:“那小禹,你就坐景总的车回去吧。”
    禹佑凉不再说话,景夜阑对裴鑫说到:“那裴主任,你就先去忙吧。”
    裴鑫笑着点头后转身走向了警方,景夜阑转头看着禹佑凉问:“那我们也走吧?”
    禹佑凉怔了怔,有些冲动后的后悔,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到:“好。”
    于是禹佑凉跟忙碌的凌梓惟打了声招呼,景夜阑看着凌梓惟对自己投来了些许疑惑的目光,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就这样带着禹佑凉一起向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