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便是自己日后义结金兰的兄弟。
自己的师父,若是做父母的话,按世俗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不够格的。
都说,这子不教,父之过。
可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哪里有直接撒手,什么都不管的道理呢?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寻常百姓家,家丁兴旺的,不都是父母教大的,大的带小的吗?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自己这几个弟弟,自从来了坤决宫,就在师父的安排下,成为了自己的师弟、弟弟。
不管是按照修仙门派中,以谁先入门,谁便是师兄,还是按照年纪,抑或修为,自己都是他们当之无愧的大哥。
记得那个时候,师父刚刚收下了箫鹤,就把自己找了去。
师父的意思,表面上是说,一边自己学,一边给人讲解有助于提升自己对曲谱的理解,有助于修为进步。其实说白了,就是打算当个甩手掌柜。
收下箫鹤,只是因为根骨好,但又不愿花心思。
无非就是这样。
于是乎,自己便担起了“小师父”的职责。
自然,以师叔的性格,绝对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但即使师叔很想管,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门派里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里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来管箫鹤和自己呢?
能够偶尔来坤决宫看看自己和箫鹤,就已经算得上是不多的温情了。
幸得自己还有梦羽以及一些心腹替自己操持一切,否则,自己也和师叔一样,是个苦逼的命。
无奈,自己只有挑起一切。
可是,轮到自己做师父了,却没有自己师父那般云淡风轻了。
时常,自己都会罚箫鹤板子。
那个时候,自己的确是没有骗梦羽的。自己的确是没有被罚过一次板子。或许真像是自己说的那样吧,自己很优秀,师父没有惩罚的理由。
后来,接着又来了两个弟弟。
自己也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自己很严苛,容不得错误。
正是因此,他们也进步神速。
或许,这就是严师出高徒吧!
后来,有一次门派里的斗琴大会,自己携着他们三个,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夺得桂冠。
那个时候,就连师父那样云淡风轻的人,也忍不住对我们赞不绝口。尤其是对自己的教习结果,更是不惜赞美之词。言语之间,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时候,师父说:自己真是天纵英才。
自己自然是高兴的。
赢了比赛,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毕竟,以前所有的付出,都是有了极其丰厚的回报的。
师父赏赐了坤决宫可以大宴三天,无论我们做什么, 都不会被惩罚。
那几天,就是现在想想,也真是难得的开心。
虽然师父的确是那样说的,可是回到坤决宫之后,设宴、吃宴的时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每个人都是正襟危坐的,态度之严肃,仿佛是在对战上古神兽一般,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自己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严苛了。
大家年纪都还小,正是爱哭爱闹的时候,却被自己的雷霆手段,吓得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收起了所有的脾性。
就连笑一下,都是不敢的。
哪怕今天赢了比赛,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生动的表情。
恐怕是自己做得太过了。
想起以前的自己,还会赖在师父的怀里,揪着师父的胡子耍赖。又或者是抓着师叔的头发玩弄,想想也是觉得有趣。
那个时候,自己也是依稀年少,却笑容满面。
可自己这几个弟弟,在自己的淫威之下,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喘。
自己做为兄长,的确不够称职。
以前,自己总是埋怨那个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想想也真是好笑。
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
古人诚不欺我也。
虽然这话有些不合适,但意思倒是这么个意思。
长兄如父,长兄如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他们的父亲。这个时候,自己才真的体会到那个人的不易。心中的恨,多多少少还是削减了些。
自己对他们那么严格,容不得任何错误。没有了当时师父教自己之时,那样云淡风轻。
说白了,不过是自己少年意气罢了。
和他们本身无关。
倒是苦了他们。
那时,自己郑重地和他们道歉。也不知他们在自己未曾接触过的岁月里,究竟接触过了什么,竟然分外地懂事。
不仅不怪自己,还说是他们的问题,劳烦自己费心了。
呵~
小小年纪,却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责罚,未曾有丝毫怨恨,反而是心甘情愿?
蒙谁呢?
小孩子谁不喜欢得到宠爱?
谁喜欢被罚?
自己这些弟弟啊……
那个时候的自己,基本上也掌握了门派各项事物的处理。在师叔的框扶下,逐渐成长,手中的权力自然也越聚越多。
自己无论作为大哥,还是作为他们的师兄,都有主宰一切的权力。
那个时候,自己就利用这样的权力,给了他们承诺。自己不会再随便惩罚他们,除非真的是犯了门派的戒律。
刚开始,他们依然是诚惶诚恐的。直到自己真的没有随意动罚之后,属于他们的小孩子心性才显露出来。
尤其是箫鹤和甄筝,这两个人疯起来,自己甚至都认为他们会把坤决宫给拆了。
但好在,这只是个估计。
至于行止未变的,恐怕就只有甄狄了吧!
或许自己这个三弟,从小便是这般安静的性子。
不过,这也好。
甄筝、箫鹤已经让自己很头疼了,再来一个,自己还活不活了?
发展到了后来,就成了琴珏看到的样子。
自己和这些弟弟嘻哈打闹,偶尔还会捉弄对方。
但琴珏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就在以前,自己和这些弟弟的关系,还是剑拔弩张的。
自己那些弟弟,见了自己,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唯恐出现错处,让自己逮了去,狠狠罚上一顿。
自己对琴珏的感情挺复杂的,不知该怎样来形容,总之不是简单的。
自己做了琴珏的师父,但自己却不是真心的。
自己对自己那些弟弟的上心程度,也比琴珏要强。
正是因为不是真心,在教习上也好,还是在生活上也罢。自己放水的时候,占了大多数,甚至自己还会刻意让箫鹤和甄筝带着琴珏去玩。
如此想来,自己还真是坏透了!
这不是暗地里在和师父对着干吗?
幸好甄筝和箫鹤并不是不识大体的主儿,该修习就修习,未曾有过懈怠,虽然很是贪玩。
他俩很可能是小的时候被自己罚怕了吧!
怕自己会因为懈怠修行而惩罚他们。
至于琴珏,自己则是水得不得了。
哎……
幸好这孩子还是有天分的,虽是贪玩,课业也没有落下太多。
否则的话,自己怕是难逃师父的魔掌。
那这样看来,是不是可以认为是琴珏保全了自己呢?
后来,下了山,这才发觉自己以前的决定是多么错误。
琴珏的攻击力不强,总是会成为防线里最弱的一环,每每都让人担忧得不得了。
无论如何,琴珏都必须得完完整整地回去,自己不能再放水了。
可真正开始认真教习起来,自己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哎,琴珏真是个小麻烦……
想我琴江如何的杀伐果决,却还是不知该怎样来对待琴珏,真真是……
幸得有梦羽的帮扶。
后来,渐渐解开心结之后,自己心里也好过了很多……
也算是能够正视自己和琴珏之间的师徒关系了吧!
然而,没过多久,自己和琴珏之间,就要扮演兄弟关系。
这老天还真是有趣啊!
以前,那一声奶声奶气的哥哥,让自己莫名的烦躁。
现在,这一声哥哥,却让自己没来由的觉得熟悉。
难道自己和琴珏之间,真有什么关系吗?
又或者,彼此之间的上辈子做了兄弟?
可这前世今生之说,实属飘渺啊!
哎……
琴江虽然看着前方的歌舞,可心底回忆的却是以前的一些杂事,心绪波折。
坐在一旁的风晓桃,看着琴江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暗自觉得很高兴。
毕竟,高台下的女子们是那样风骚。这家伙儿却没什么反应,这不就说明了,自家的小宝贝儿还是很单纯的吗?
嗯,好好教导,必当滋味无穷……
在琴江身边不远处的梦羽,自是感受到了琴江不宁的心绪。
但却没什么表情,可这心思却是不消停的……
昆仑山,景廷派,云阁处。
道英真人煮茶、扫塌,只为等待一人。
那人着一身玄色衣袍,以黑色丝质面巾遮脸,从昆仑后山而来。
进入景廷派时,走的便是当时琴江他们溜出去的那条小道。
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神秘男子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直通云阁的传送法阵,立刻就去了云阁。
神秘人似乎走了很久,面露倦色。
一来,就坐在了道英真人的对面。
道英真人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阻止了。
看着神秘人的脸色不佳,道英真人二话没说,就来到神秘人身边,为神秘人输送了一些真气。
须臾,神秘人脸色稍缓。
看着神秘人没有什么大碍了,道英真人也放下心来。走到茶几对面,跪坐下来。
“道和在吗?”
神秘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暗含探寻地问道。
这可是他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