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大哥儿!怎么啦?奴便你边上啊!快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王延兴回头四处张望,可是,他刚从白云之端仰身跌落,四周一片空空荡荡,除了呼呼的风声,哪里有人?
回头一看,苍茫的大地就下面不远,山林、大地、矗立的树梢,急速地迎面而来。啊!这只需顷刻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啊……”一声惨叫,王延兴猛地一阵挣扎,两眼一睁,醒了。
抬眼看去,屋内,点上了油灯,刘伴兴,坐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自己,而窗外,还是一片蒙蒙的晨光。天色竟然还没全亮。
“大哥儿,是不是做噩梦了?奴看着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大哥儿还没起床做早课,便进来看看,然后就听到你在叫吕道长的名字……”刘伴兴过来,扶着王延兴的后背,让他慢慢地坐起来,“若是不舒服,早课就不要做了吧!”
原来是场梦啊……未免太真实了点,尤其是最后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感觉,比他娘的蹦极还要刺激一百倍啊!再不醒来,只怕就要尿床上了吧!
“早课不能断,大可交待过的,断一天就相当于少练一个月呢!”王延兴让刘伴兴扶自己盘坐在床上,深深地吸了一气,将杂念排除,开始了修炼。
现在因为是要两篇一起练,两个周天下来,时间比之前要长了不少。
今天开始修炼的时间又有点晚了,等到修炼完成,已经是大亮了。
练完收功,想起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办,赶紧从榻上起来。
才一起身,一个什么东西从身上掉落,摔在地面上,一声脆响,叮……
弯腰建起来,竟然是个翠绿的玉简?约莫二指宽,一指厚,五寸来长,握在手中,温婉柔和,说不出的舒服;拿到眼前,细细看来,几个面都是匀称的碧绿,唯有两个大面各写了几个字,似乎是小篆,却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咦?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东西了。
他几步走出来,见到孟咸正好也过来了,正在向刘伴兴细问:“你可记得,具体的时辰……”而刘伴兴却在那里摇头。
“长求来了!”王延兴打着招呼出了里间,“昨夜做了个噩梦,搞得起晚了,让长求久等!”
“指挥使无恙便好!”孟咸拱了拱手道,“只是,这吕奇总也不肯将疗治失魂之症的方法,合盘托出,却让指挥使总是受此惊扰!”
“莫要怪他,他也是师门有规定!”王延兴摇了摇头道,说罢,将手中的玉简递给刘伴兴,“这东西是你的?”
刘伴兴接过玉简看了看,还回去,摇了摇头道:“大哥儿真是说笑了,此等贵重的玉石,哪是奴能有的……不过,大哥儿,这似乎也不是你的玉呀!”
王延兴点了点头,自己身上带的什么玉,自己还不清楚?这玩意,也是第一次见到。
说罢又把玉简递给孟咸:“长求,你来看看,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孟咸接玉简,疑惑地看第一面上面正是小篆,只是,他却只认识上首的两字:“敕令……”后面的几个字,他也不认识了,背面的几个字,倒是认识,“紫薇亲临?”他疑惑地念道。
“这都是什么意思?”王延兴疑惑地问道。
“某也不知道啊!”孟咸摇头道,“也许吕奇知道罢!”
是了,经孟咸一提醒,确实看着就有点想道士画的符,这敕令二字,倒是让他想起来后世在香港鬼片中,中经常出现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台词。莫非这是吕奇的?
也不对呀!吕奇此刻正在小溪场搞机械设计呢,都一个月不见了,若是他给自己的符,不可能今天才突然出现。难道,还是跟那个梦有关?
“这边也待了一个多月了,事情差不多了;想来,铁场那边事情也攒了许多了,要不,某等先回铁场吧,这边,就让孟通和张逢喜先盯着。”王延兴道。
“也好。”孟咸点了点头,“此间大局已定,未完成的这些事,也可以当做对孟、张二人的考察;小溪场那边,秦一秋收集了不少连寨的消息,确实也需要指挥使回去决断了。”
即使如此,便叫来了孟通和张逢喜几人,将水寨这边接下来需要进行的工作交代一番。然后,乘船逆水而上,第二日,便到了铁场。
道了这边,匆匆看了一眼,这边总体都很顺利。新建的水泥场和琉璃场的基础设施已经建完了,由王延兴画初稿,吕奇做具体的计算而设计出来的炉子和设备,由章大炉安排建设和生产。现在已经造出了一部分,吕奇正在琉璃场守着安装!
吕道士已经变成了吕工程师了……王延兴心里偷偷地乐着,先找到了吕奇,将玉简掏出类给他看。
“碧玉敕令符?”果然是专业人士,还没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吕奇就认出来了,“这可是好东西!相传是三茅真君留下来的……”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继之,你怎么会有茅山派的重宝?”
“某也不知道,无缘无故就有了,你仔细看看?”说着,王延兴把玉简递到了吕奇手中。
“敕令……护、辅、吉、顺?”吕奇仔细辨认着,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这是假的吧!哪有一简四符的?”
见几个人都是一愣一愣的,便又解释道:这敕令下面的这四个字,并不是四个字,而是四种符箓,分别代表的意思是护、辅、吉、顺。
护是护持的意思,使持符之人,不惧外邪、不受瘟疫;辅是辅助的意思,可以凭此招来道兵相助;吉就是吉祥的意思,身体康泰,福禄寿喜;而顺,则是办事、出行一切顺利。
一般的符箓,都是一纸一符。要么是驱邪、要么治病等等;以玉为符,不过是让符里作用更持久,那也是一简一符。而这符,却是把方方面面,一次性到位,全包干了。
呃……这是万事如意的周全符?王延兴也是吃了一惊。也觉得,这别是谁逗自己玩的吧。下意识里,想到了唐伯虎点秋香里面那个老师吹牛逼的话: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然后,咔嚓一刀,就被华太师切了。
见大家也都觉得不可置信,吕奇笑了笑:“要知真假,试试便知道了!”
说罢,他把那玉符放在一旁的铁板上,又从胡老二腰间拔出横刀,挥刀一斩,王延兴作势要阻拦,却是晚了。
叮……横刀已经重重地剁在了玉符之上。
收刀,再拿起玉符一看,玉符还是玉符,依旧表面光洁顺滑,连点白印子都没有,而横刀,明显就崩了一块……
这怎么可能?玉的硬度,以翡翠为最高,却也经不得硬物磕碰。一刀斩不断是可能的,却一点印子都留不下?也太怪异了吧。
“难道是真的?”吕奇顾不得细看横刀的损伤,再将玉简拿起来,仔细端详,是既看不出有造假的痕迹,又无法理解怎么可能一简四符。将符再反过来,看到背面四个字,如遭雷击一般,猛地一颤,手上一抖,整个人就如石化了一般,矗立不动了。而那玉简竟然就这么从手上掉了下去。
“大可,怎么啦?”王延兴连忙扶住吕奇。
吕奇呆视前方,不搭王延兴的话,却不住地喃喃自语:“紫薇亲临……紫薇亲临……怎么会是紫薇亲临!”
“大可!怎么啦?若是这玉来之不详,便将他丢进茅……”一个厕字还没说完,吕奇就一把捂住王延兴的嘴。
“不可说!不可说!”吕奇又弯腰将那玉符捡起来,塞给王延兴,“紫微星乃帝星,主大吉!继之当时刻贴身携带!可保今生无忧!”
“……”王延兴还要追问,却见吕奇不住地摇头道:“继之不要再问了,懂的人不会跟你说,跟你说的人不懂,听奇一言罢!”
若是没有经历魂穿一事,王延兴定然要将吕奇大大地说上一通,什么神秘主义的奇谈怪论。可经历过之后,他唯物主义的立场,又站不住脚了。只好将玉揣回怀里。将此事暂且按下。
注意力重新回到日常工作上来。
秦一秋布置在连寨附近的人反馈回来的消息,显示出了一种迹象:连寨的百越族人,有招降的可能!
即使如此,那就两条路同时进行,一方面派人过去说降,同时,也做好突袭的准备。
互助农场这边,春荒招揽流民的事情,也还在进行,与此同时的,春播进行的很顺利。
徐武的组织能力,的确不只限于一个小小互助农庄。
去年秋、冬垦出来的大片的农田,已经被播下了春天的种子。长出的嫩苗,淡淡的浅绿,远看去,像铺在地上的一层薄薄的绒。
还有,采儿女王的新茶,也要上市了。
很显然,女王不读经济学,她只管最大能力地生产茶叶,全然不顾泉郡新茶市场的早已经饱和。
没办法,大部分的货,只能先压一压,同时,找孟家租了两个舱位,分别将新茶运往福郡和漳郡做市场推广……
新茶虽好,要让大众接受,却需要时间!具体的工作,由郁香茗茶在运作,效果的反馈,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孟家,虽然依旧对王延兴深深地不满,可当铁场当真把两万斤铁交给他之后,他也只能把不满暂且咽回肚子里,不仅十分配合的安排茶叶的舱位,还当真弄了八十名青壮过来给王延兴。
看着孟有财送过来的名册,王延兴和孟咸相视一笑,好戏,又要开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