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曲爱娇的言语,曲承裕寻思了一阵,还是觉得,贸然让矫公羡去试探,终究还是有些不太稳妥。
他不得不按最坏的来打算:“若那王延兴是真的呢?而矫公羡败退了下来,某该如何应对?”
“王延兴远道而来,势不能久!粮草、补给从何而来?”曲爱娇轻轻地说道,“一个拖字,便是最好的办法!”
只需矫公羡稳妥些,领着船队在一侧牵制,这拖字决便成了。
那王延兴一共才带十几艘船过来,船上所载的粮草兵甲定然有限,确实不能持久。
只是,曲承裕又道:“若是他就地征粮?”
“大军就地征粮?大军就地征粮,哪里是征粮,定然是抢。他若是这般做了,定会引发民怨!”
“民怨沸腾之时,那正好让阿爷再振臂高呼,行坚壁清野之策,让他无粮可征,无民夫可用!”
“到时候,阿爷在交郡的声望,定会更高一层!”
“嗯!阿娇之言,才是持重之法!”曲承裕满意地点头道。
说罢,他立即叫来下人,让他去给矫公羡传令:“不必速胜,小败也无妨!务必谨慎行事!只需拖住唐兵便可!”
那传令之人急忙将军令望矫公羡传去。
谁道,那矫公羡听了军令,道了声:“知道了!某会小心的!”
“主公只管安安心心地,在府里听某的捷报吧!”
那信使见矫公羡话说得这般满,不敢多说什么,边带了矫公羡的原话向曲承裕回报。
曲承裕一听,知道着矫公羡生了轻敌之心,只怕要坏事,连忙派了曲颢领人去追,要让矫公羡务必谨慎行事!
然后,当曲颢领着人到达水师之时,才发现,矫公羡竟然将水师的二十二艘大船,尽数带走了,水师精兵三千余人,也所剩无几。水寨内只留下些小船和些许守备的兵丁……
这哪里是试探、拖延?分明就是想用毕其功于一役,倾家底全上的架势啊!
“这矫疯子!”曲颢气得差点就要跳脚大骂起来。
无法,只能派了人回去向曲承裕报告情况,而自己,则领了几十个兵丁,坐了几艘小船,追过去。
只是矫公羡的船大,顺水而下,再借风力,可以跑得比小船更快。这在后面追,如何能追得上?
追了半日,到了朱鸢,见江上还有船在捕鱼,便过去问,是否见有船队过去了。
才知道,矫公羡的船,已经过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这如何还能追得上?
船夫兵丁,眼盼盼地看着曲颢,意思,自然是算了,别追了。
曲颢望了望那远方,江天一线处,确实不见一点点船影子。追上的希望当真渺茫。
可若是让矫公羡这般生生地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寒着脸色,嘴角狠狠地冒出一个字来:“追!”
又追了一气,直到天色渐黑,已经不利于行船,不得已,只好泊船过夜。
这一夜倒是平静,啥也没发生,可曲颢却一宿未合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让船夫赶紧开船,希望矫疯子也停船过夜,此刻还未出发。那样,或许还能赶得上。
可是,一路东去,哪里有船队的影子?
一直快到了中午,突然,听到远远的下游,无端端地传来一阵阵隐隐的闷雷声……
曲颢看了看四周的天色,一片大好,怎么无缘无故地打起来雷了?心里觉得怪异,却没有多想,只管继续赶路。
却听到那雷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荒诞的想法:这雷声莫非是冲着矫公羡去的?
心中着急,想去一探究竟,可船速只能这么快,心中再怎么急切,也只能暂且忍者。
又过了好一阵,雷声越来越响亮、清晰,应该是快要靠近打雷的区域了。
可那雷声却突然停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船只还在顺水下行,可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似乎无端端地露出几分诡异来……
果然,不多久,边看到许多大小船只逆流望上游赶……
曲颢想去拦一艘问问,下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那些船只见到这边船上打着交郡水师的旗号,纷纷朝边上躲开,竟是无人愿意答话。
又过了不多时,才又看到五艘大船,自下游逆水而上。
船上的兵士认出,这五艘船,都是水师的船。
“水师的船?”曲颢心中一阵奇怪,怎么往上游走?难道,就这会功夫,仗就打完来了?
既然打完了,那又为何是五艘呢?
难道是先派五艘回去报告?逆流上行的话,这小船却要比大船快呀!却为何不派小船?
曲颢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既然确认是水师的船,便命船夫将船开过去。
靠近了船只,让船夫喊话,报上自己的名号,说要上船。
船上人听了,探出脑袋来看了看,认识,却是便是曲颢。
便放下绳梯,让小船上的人上来。
曲颢没多想,便率先上了绳梯,往船上爬。
两船船帮高矮差,一丈还不到一点,他爬了三五级绳梯,手便能够上了船舷。
谁想,他手才搭上去,船上便左右各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他的左右手,一拉,刷地一下,拖了上船。
咦?不对啊!拉人上船,哪有这般粗暴的!
小船上的人见状,连忙也要往大船上爬,谁知,那大船舵一偏,船身一斜,便往小船上压了过来。
便如大人欺负小孩一般,那小船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大船推翻,压入了水下。
眼色好的水兵立即跳了江水,还能逃得一命,反应慢的,被倾覆的船体扣在水下,或者被破碎的船板打中身体的,便要凶多吉少了。
稍远处,还没靠过来的那几条小船,哪还不知道这大船上出了状况?慌忙调转了船头,往岸边跑,只希望大船吃水深,不敢往岸边追来。
果然,那几艘大船没有继续追来,那几十号水兵,才逃得一命。
只是,当先上了大船的曲颢,可就没这般幸运了。
他在登船之时,突然被人两手一拉,稀里糊涂地便上了船。
上船之后,才回过神来,便见四下里,都是披坚执锐的大唐精兵。而自己两手也被死死地扣住,动弹不得。
糟了!
他还想要示警,想让下面的兵士不要上来。
却感觉船身一晃,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接下来,便听到下方喀拉一声,似乎是船板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呼、落水声……
心知,自己刚才搭乘的小船,已经被着大船碾碎了。
既然已无幸理,曲颢也不反抗:“要杀便杀!且看某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就在曲颢觉得死定了的时候,走过来一员唐将,笑着问他道:“你便是曲颢?”
“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某便是曲颢!”曲颢不卑不亢地答道。
曲颢只当对方这般询问,不过是杀人之前,要验明正身罢了,谁知,那唐将却说道:“嗯,不错!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曲家,于交郡有功,于大唐有功,其中,定然是少不了曲家大公子的一份!”
曲颢一听,怎么不对味啊,这不是要杀了某?正想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拿住某?
却不想,那唐将话语一转,像是一盆冷水,朝曲颢当头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