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义宗!段义宗!别跑啊!”古满见段义宗领着人,走得飞快,快步追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喊了起来。
见众人都看了过来,段义宗不好再跑,只能停下来,回过头去,装作才看到一般:“原来是古满!你叫住某有何事啊?”
“你跑什么啊!”古满却生气地说道,“某叫你好几声,也不知道等等!”
“实在是不好意思!某要去见清平官,却将一样重要的东西忘在府中,所以着急去找!”段义宗随手就找来一个理由,搪塞道。
“你今天要见清平官?那今天不要去了,清平官不在府上呢!”古满嚷嚷地说道。
“清平官不在府上?”段义宗一愣,郑买嗣明明就在府上,为什么古满说他不在?不过,话才一出口,就明白了,郑买嗣不想见他,直接让门房将古满拦在了府外。
果然,古满道:“某都求见好几日了,每日都是不在府上。这次,某还进了府中清平官的书房和正厅都看了,清平官是却是不在府中!”
这莽夫!段义宗在心里讥笑了一声,郑家的府邸,占了一个坊市。
那么大面积,那么多房间,便是时常去他府上的段义宗,也转不清。
其他外人,只需随便把他领进去,找几个院落房间转一下,就晕头转向了,哪里知道何处是郑买嗣的书房,何处是正厅?
段义宗自然不会说破此间关窍,反而一脸诚恳地躬身谢道:“多谢古首领提醒,要不然,某可要白跑一趟了。”
古满却全然不知自己被一番戏弄,反倒说道:“你也不必谢某,跟某去前面酒肆喝几杯就成!”
“今日怕是不行啊!某还得回家取东西!”段义宗连忙分辨道。
“清平官今天又不再府上,你还去取什么东西?喝酒去了!”说罢,不由分说,拉起段义宗便走。
段义宗心里暗暗叫苦,却无力拒绝,只得被古满半拉半扯地拖到了酒肆之中。
才一落座,古满就大喊道:“伙计上酒!烧刀子,两瓶!”
那伙计一见是这只管喝酒却不给钱的蛮人又来了,哪敢接话?
他可是吃了古满的亏,见了古满就躲,随古满怎么喊,他只管往酒肆后面躲,一面回话道:“小店不卖烧刀子……没烧刀子可售!”
“你是怕某没钱不成?”古满指了指段义宗,“今天的酒钱,他请!”
那伙计一听有人请酒,才回头看是谁。一看,舌头差点收不回去了:这古满怎么把段官人给请来了。
他只好重新又走了过去:“段官人……你也来喝酒?”
段义宗听言,冷冷地一哼:“你酒肆中,可有烧刀子出售?”
那伙计一听语气中的不善,冷不丁地一激灵,忙不迭地说:“没有!那是自然没有!”
心里直庆幸,刚才的嚷嚷是没有卖。要知道,这烧刀子,全都是交郡那边私卖过来的。私酒是官府明令禁止售卖的,罪行,跟私盐差不多。
私底下卖卖就算了,卖到段义宗眼皮底下去了,那不是找死吗?
那古满一听,一拍桌子:“你这狗贼!昨日还见你卖与别人?怎么今日就说没有?”
“你这蛮人好不讲道理!某何时卖了烧刀子给何人了?你可亲口尝过?”那伙计也仰直了脖子争辩道,“那定然是买酒之人,哄骗你的!”
古满一听,自己倒确实没有尝过昨日买酒人手里的酒,便不满地哼了哼,撇开这个话题。
然后顺手就将段义宗配在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丢给那伙计:“那你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都去换了酒来!”
这可是段义宗的玉佩啊!伙计是长了十个胆也不管接,他双手捧着玉佩,想要还给段义宗。
可古满眉毛一竖,让那伙计才迈了一步,就抬不起脚来。
“你就上些好酒,今日的酒钱,某来支付!”段义宗无奈地说道。
那伙计听言,连忙将段义宗的玉佩还回去,然后跑到后面拿酒去了。
“这狗贼,还是只听你的话!”古满横横地说道,“下次喝酒,还是得你过来给某帮忙!”
还想下次……段义宗恨不得破口大骂起来!只是,他养气功夫极好,怒不露色,还微微笑道:“古首领还当真是性情中人!难怪能和蛮部都服你的管束!”
可让段义宗没想到的,古满听了这话,反而脸色一阵怒气:“服个鸟蛋!那帮家伙是越来越不服了!”
“古首领何出此言?”段义宗连忙问道。
“还不是那些汉狗!占了古勇县后,便日夜不停地骚扰某的部族!”说着说着,古满突然手握拳头,狠狠地一锤砸在酒案上,震得啪地一响,“和蛮部,有一半都叛了!”
“什么?”段义宗惊坐起来,“那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还不去收复叛乱?”
“某得问清平官借火器使唤才行啊!”古满摊手道,“那些汉狗的火器太厉害了,某打不过!”
“火器?”段义宗倒是听说了,那安南招讨使用火器平定交郡土人的事,却没亲眼见过,“有多厉害?”
“十分厉害!”说着,古满竟然露出了几分惧怕的神色来,“只需轰地一响,几十个人,便一下死了……”
怎么可能?段义宗见过唐兵使用床弩,那床弩也是极为厉害!可床弩却十分笨重,在山沟树林子里,却是没法用,莫非是这蛮人将床弩误以为是火器?他问道:“那火器可是十分巨大?”
“不大……”古满比划了一下,“也就牛腿大小,一个人就能拿走。他们用驮马驮着,一匹马能驮十几个……”
牛腿大小?一匹马能驮十几个?那显然不是床弩。段义宗也不是军人,对这东西,没了应对之策:“那你可将此事说给清平官听?”
“说了一次,他不信!”古满委屈地说道,“他只当某骗他的!”
这确实,别说郑买嗣不信,段义宗也不信啊!
“所以,某背了几个被那火器打死的族人过来,给他看。”古满又道,“然后,某再想见他,他就不在府里了。”
听到古满竟然背了死人进郑府,郑买嗣竟然没当场命人斩了他?
段义宗瞪圆了眼睛看过来,这莽汉还真是做得出来!真是无话可说了。
正这当会,那伙计已经从后院拿了酒过来了,摆在桌上,准备给二人倒酒。
哪知古满竟然将那伙计一把推开,一手拿起坛子,揭了封皮,对着酒坛子就一阵猛灌。
可酒液才入口中,之间古满脸色急变,他眼睛一鼓
“噗……”口中酒液以更猛的速度,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