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蔼被抓了之后,被送到了步头。
在一件小房子里,黄彰显奉命对他进行劝降……
只是,说是劝降,却麻绳紧绑、冷水浇头,轻言冷语……分明是一副劝他最好是别投降的做派。
程序化的劝降之后,黄彰显以一句话作为了结束:“那便,借你一物一用……”
在一瞬时的疑惑之后,蒙蔼立即明白了,这一物是指什么。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黄彰显,从一侧的架子上,刷地抽出了一把宽大的斩马刀,往身后一展,然后画了一个半圆,带着一圈寒光,直奔自己而来。
喀拉一声后,他似乎还看到了大刀片子,就像毫无阻碍地穿过脖子的画面。
果然,他要借的是,是这颗首级……
唉……军国之道,生死之事也!胜者固然风光,败者,却是难逃一死。
蒙蔼不过是走在了前面罢了。
而黄彰显,抽刀将蒙蔼首级砍了之后,便收了刀,任前面的尸身,鲜血如喷泉般爆涌而出,溅得屋子里到处都是……
守在外面的人,大概也是听到了着声音不对,连忙进来查看,却听到一身血腥的黄彰显,像无事一般地说道:“蒙蔼不肯降,所以,某执行了第二套方案……你们收拾收拾,便按第二套方案执行吧!”
“诺!”那几人也不多问,立即分开合作,麻利地收拾起来。
然而,又快速地将消息往各方面传递。
又过了几日,也就是蒙蔼离了阳苴咩城半个月的时候。
这日天刚蒙蒙亮,南诏清平官郑买嗣的府前,突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郑府门外看守的兵士还以为是又有急报传来,准备去牵马接人。
然而,那快马到了门口,却全无减速的意思,那马上的骑手,反而突然一甩手,将抱在怀里的一个一尺多见方的包裹往门口一丢,又绝尘而去。
见那么大一个东西,突然飞过来,差点就砸到了守门的兵士,那几人跳脚就大骂起来。
骂完之后,还是得捡起来,看看里面,沉甸甸的,到底是个啥。
他们将最外层的包裹的麻布解开后,看到里面紧紧地又裹上了一层皮。抽出随身的横刀,将皮子挑开,见到里面竟然是一个漆盒。
端起来,四下看了看,这漆盒竟然还用封皮封严实了,封皮上,竟然也刷了漆!
几个年轻些的,还在那里琢磨着,这里面到底装得是个啥宝贝,竟然要搞得这般郑重。又准备抽出随身的仪刀,想将封皮也起开。
可有个年长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叫一声:“不要再拆了!”
“为什么?”
“里面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年长的不太确定地说道,“还是赶紧跟府里的管事说,让他们拿走!”
“不干净的东西?”那两个年轻人听到这年长的这般说道,也只好收了手,将漆盒晃了晃,再塞进皮革里,又用麻布包好,然后去通知府里的管事。
可是,这个点,府里的大管家还没起床,当值的也不过小虾米,他到了门房后,听说,是有人丢了个包裹在大门口……
他对这种突然从外面丢东西到门口的事情,从来都没见过,便想着,就算要向上汇报,也要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吧!当即便对几个守门的卫兵道:“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几个卫兵听言,诺了一声,便用仪刀将漆封的封皮起了个角,然后顺势扯了下来。
这封皮才一起下来,就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死鱼味道,从漆盒的缝缝里飘出来。
一闻到这气味,再考虑到这漆盒的大小,众人脸上都是一阵白。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只怕是一个人头啊……
“管事……”那撕封条的兵士,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一阵阵地想要呕的感觉,让他不敢一次说太多字,“还要拆吗……”
说完,他再也压不住了肚里的恶心,将手上的仪刀一丢,跑了出去,然后扶着门外的一棵树,开始大呕起来。
有了一个带头的,登时一群人都止不住地往外奔。只将那漆盒丢在门房,无人去管了。
接下来怎么办?
吐了一阵之后,那管事总算是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颤着声音道:“你们……你们……谁去看看……去看看,里面是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去。
正这时,还是那个年长些卫兵道:“某去吧!”
说罢,他用布缠了口鼻,重新走进了门房,过了一会,他一脸庄重地走了出来,拱手对那管事道:“里面的,是蒙蔼,蒙将军……”
“啊……”那管事一听,心中大惊,他知道郑买嗣一直在等蒙蔼回来,却定然是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蒙蔼终于是回来了,却是被用盒子装回来的,完了完了……
他急忙起身,往内院跑去,“此事某必须速速向清平官汇报……”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嘱咐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不得跟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能在清平官府前门当卫兵的,未必有什么胆识,可机灵却是绝对不缺,这种事,不用那管事的嘱咐,也知道不能乱说。
看那管事离开后,他们将门房的房门关上,守住出入口,不许无关人等接近。
过了稍许,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竟然是郑买嗣领了人,亲自过来了。
他黑着脸,进了门房,看到里面,漆盒里装着的,那个死不瞑目的,不是蒙蔼还有谁?
“速速去叫段义宗、赵弘基过来!”看到蒙蔼身首异处的惨状,他忍不住地颤抖着,下令道。
他才一下令,立即,就有人赶紧打马分别去传令。
赵弘基的家,就在郑府不远处,所以,他没过多久,便到了。
而段义宗,则住得有点远,等他紧赶慢赶,总算到了郑府,被下人领着去见郑买嗣时,赵弘基已经跟郑买嗣慷慨激昂地说了许久了。
而且,他似乎越说越激动,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他在那里大声嚷嚷
只是,听着他的话语,段义宗却忍不住,一身汗,无缘无故地,就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