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陆沅笙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江灵夙愣了一下，问：“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陆沅笙抬脚就走：“收队。”
    江灵夙长松一口气，可算下班了，昨天一夜没睡，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八点去又回到队里，然后出队调查，一天没停过，她觉得自己再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能直接被抬到伍夏的验尸台上。
    拉开包链，江灵夙愣了一下：“糟糕！”她把钱包忘在办公桌上忘记带了。
    赶紧看向陆沅笙，他已经快走到停车的路牌前，握了握拳头，江灵夙大步追了过去。
    “陆队，你开车来的啊。”说完，江灵夙咬了下舌头，自己跟他一起来的，他开没开车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盯着陆沅笙拿车钥匙的背影，江灵夙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可不想求他，免得又欠他一个人情。
    然而，陆沅笙坐上车的驾驶座之后，直接拧开了发动机。
    江灵夙蹙眉，他……
    正恼着，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陆沅笙淡淡的说：“上车。”
    江灵夙眉头立刻舒展，抿着嘴角下巴微微向上，但脚步很快的绕过车头走向副驾驶座，坐上去，江灵夙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其实也不用麻烦的，我坐出租也一样。既然你顺路，那就一起吧。”
    陆沅笙眉头微微一动，嘴角轻轻勾起。
    江灵夙抬起头看了看陆沅笙，见他嘴角带着笑意，先是一愣，然后揉了揉眼睛，再看，他的脸还是那张冰块脸。
    江灵夙小声嘀咕了一句：“看错了？哈，我就说，这个人怎么可能会笑，除非五月下冰雹。”
    “噼里啪啦，哗啦啦啦啦。”
    车顶突然的敲击声吓了江灵夙一个激灵，她伸头往上看，脸色一变：“不是吧？还真的下冰雹了？”
    豆大的雨点飞快的砸在了车窗上，江灵夙松了口气，吓死她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是这三个月的第一场雨，好像是老天把这三个月憋着的雨一次性都下下来了。
    一对情侣在雨幕中行走，男生撑着外套在两个人的头顶，女生紧紧的搂着男生的腰，大笑着。
    眼睛模糊了一下，江灵夙抽了一下鼻子。
    陆沅笙侧了下眼睛透过后视镜看向江灵夙，江灵夙的眼睛红红的，看着窗外的雨幕在想着什么，一声重重的鼻息。
    不动声色的转回目光，陆沅笙轻问：“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江灵夙回过神来看向陆沅笙，他看着前方目光如炬，因为车子在雨幕中行驶着，所以比平时要慢许多。
    江灵夙狐疑打量了一下陆沅笙，他不是瞧不起自己吗？干嘛还要问自己？
    可能是因为朦胧夜色的原因，江灵夙看着陆沅笙的侧脸忍不住想，抛去其他不说，单从外貌来看，陆沅笙还真帅的可以，怪不得今早瞧见几个女警官从他们刑侦队路过的时候偷偷的往办公室里看，就是这张脸冷得不敢恭维，如果这么好看的脸能笑一笑的话……想到这里，江灵夙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一想到之前和他靠的那么近，近到两个人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摇摇头，江灵夙暗暗懊恼，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想这个干嘛！
    咬着下嘴唇，江灵夙又看向陆沅笙，刚才在酒吧的陆沅笙和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如果说是逢场作戏，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陆沅笙见江灵夙不回答，从后视镜看到江灵夙正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我在想。”
    江灵夙窘迫的把目光投射到窗外，雨幕中，一个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江灵夙立刻一个激灵。
    陆沅笙侧目。
    深呼吸一口，江灵夙问：“这是什么地方？”
    “四季红颜。”
    江灵夙又看向窗外，果然，四季红颜的霓虹灯牌子就在楼顶悬挂着，红色的光在雨幕中格外的显眼。
    她没看错，是白秀雅。
    江灵夙突然的紧张让陆沅笙有些莫名其妙，她总是突然就处在了戒备状态中。
    “啊，你是不是问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江灵夙后知后觉的问。
    陆沅笙默默。
    江灵夙握紧了胸前的包带子：“我觉得老a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辜，他出现在两次案发现场，而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两名受害者都死于非命，这不会是巧合。像他这样的连环杀手，心理素质一定过硬，如果我们拿不出更强硬的证据，他是不会服法认罪的。”
    陆沅笙微微点了点头。
    正想说什么，江灵夙却突然扑了过来去抢他手里的方向盘。
    “小心！”江灵夙大喊一声。
    陆沅笙猛地踩住刹车，车子戛然停在路的中央，好在这个时候路上没有什么车，否则这样很容易出问题的。
    江灵夙惊魂未定的看着前车窗，车窗外的雨幕中，车前灯一闪一闪的，车窗上，雨刷来回不停的摇摆着，周围一片死寂。
    陆沅笙两只手放开，眼睛从方向盘上转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江灵夙因为是扑过来的，车子在路上来回摆了两下才停下来，江灵夙只顾看着车前窗没有意思到自己的都正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温热的触感隔着西装裤传到了陆沅笙的大腿根，他眉头蹙了一下，打破了现在的寂静，淡淡的问：“可以放开了吗？”
    江灵夙不解的抬头看向陆沅笙，陆沅笙的下巴就悬在自己的额头上，抓了下手掌，江灵夙猛地意识到自己手里的触感有些不对。
    低头一看，江灵夙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自己居然抓在了陆沅笙的大腿根上，差一点就抓在了……
    不过，她的手边肉，似乎碰到了什么。
    猛地缩回来，江灵夙恨不得把自己的两只爪子剁了。
    陆沅笙面露尴尬，一时间车子里的气氛有微妙了起来。
    一只野猫从车前一窜而过。
    江灵夙庆幸，不然自己又要找借口搪塞，而且还得让陆沅笙相信。经过这几次，估计陆沅笙已经把她当成精神问题患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