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德佑六年,公元一二八二年十月蓝玫瑰主理的大宋朝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积蓄力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拉开了北渡长江收复国土的序幕。
在芜湖港,上千条民用大宋商船,运载着徽州军103师和106师,在徽州水师第三舰队二百四十艘战舰的护卫下向长江北岸驶去。
与此同时,在建康下关港一千多艘民用商舰运载109师、112师在徽州水师第二舰队的三百五十艘战舰护卫下,迎风破浪驶向长江北岸,叶晴指挥的新一军四个师全面渡江,开始了长江北岸战役。
早在一天前卢沙武暂编第二师就开始行动,卢沙武没听朱瑶的劝告,而是动用了暂二师的全部兵力,独立团两个团编成暂编第三师,由张桐任师长,匡忠任参谋长,向无为进攻,占领无为后转向沿长江北岸,逆流而上,从东侧向安庆进攻。
卢沙武带暂编第二师从岳西向怀宁进攻,分兵沿大别山南侧向潜山太湖方向进攻。卢沙武的想法很简单,这些地区只有蒙古汉军和新附军,安庆也不过有一万兵力,整个地区的蒙古军兵力不足三万,自己的兵力是两万多人,会迅速的平定这些地区,解决安庆的蒙古军,占领黄梅到无为这一段江岸,让叶晴看看卢沙武的能力。
对于长江南岸的兵力调动,蒙古方面不可能不知道。大批的蒙古奸细潜伏在江南,没有良好的户籍制度,大批的北方汉人,让反谍报工作十分困难。长江沿岸的封锁也达不到严密,长江天险也只是对大军而言,对于往来于江上的小船,并不能做到如何严密。情报还是在叶晴集中兵力不久,就被脱脱查干和色勒莫知道。脱脱查干的判断是蓝玫瑰打算全面渡江,一面紧急向大都方向报告,一面从中原地区向长江边上调兵,有长江阻隔,能挡住南宋军队,一但失去长江,蒙古方面很难挡住徽州军的进攻。
接连的失败,让有青年俊杰之称的脱脱查干也没有了当初的狂傲,他重兵围困大别山计划也失败,并没有困住卢沙武的军队。由于一开始把这支部队当成了抗元义军,失去先机,派出新附军进剿,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这支部队壮大。而占领殷城的李定远也投靠了徽州军,领兵大将是徽州军将领高怀,主动放弃了殷城夺取霍山,和舒城连接起来,构成大别山区防线,色勒莫的进兵都是损兵折将,只好继续进行围困。
当长江上情报传来的时候,色勒莫如坐针毡。根据情报,徽州军并没有全面渡江,这让他有一丝放心。当知道了全部情况的时候,色勒莫脸上全是狠厉的神色,气得摔掉了手里的酒杯。卢沙武太狂妄,竟然想用两万兵力,收复如此长的长江北岸。立即给长江上的水军下令,全力阻击过江的徽州军,不惜代价也要消灭徽州军水师船队,同时命令沿江各地坚决死守。
脱脱查干也明了情况,同意色勒莫的计划,从鄂州出兵增援黄冈、黄梅,命令太湖、潜山和怀宁的蒙古军队主动后撤,坚守安庆。色勒莫派出大将铁木真,统帅两万蒙古汉军向庐江、桐城发动进攻。
铁木真当得上真正的大将,是成吉思汗的后人,也带有皇族血统,为了显示他的勇武取名字铁木真。这一次被色勒莫派出,统兵副将是色目人,金国的大将完颜亮。而两万蒙古汉军全是北方人,不少是色目人,他们的骑射和凶悍不比蒙古骑兵差。色勒莫的计划很明确,情报也很准确。了解到卢沙武的部队是什么部队,并不是真正的徽州军,这样的部队还这样狂,真是不知道死活。
色勒莫有意收缩兵力,卢沙武进攻极为顺利,采用了徽州军一贯的战术,派兵包围主要的地区,清理外围地区。暂二师用两个团向太湖和黄梅方向进攻。如此一来兵力严重分散,反而是张桐的进攻顺利,因为无为只有五千兵力,只是用一天时间,张桐就攻占了无为,留下两个营的兵力坚守无为,其它部队立即向长江边上进攻,清扫各乡镇的蒙古军势力,向安庆方向快速进兵。
看着形势一片大好,把暂二师指挥部前推到怀宁,卢沙武很得意,他根本没有听叶晴的计划,也抢先发动了进攻。现在只有一个安庆还在蒙古军手里,其它地方已经全部收复,只要合两个师六个团的兵力,就能解决安庆的蒙古军,就算平定这一地区。
就在卢沙武洋洋得意的时候,外面探马冲进来:“报告、报告师长,色勒莫派出大将铁木真领兵两万进攻,庐江和桐城失守,张桐师长退守无为。”
卢沙武还没有反映过来,外面一个探马进来:“报告师长,进攻黄梅的古团长被脱脱查干派出的增援部队包围在宿松,情况危急。”
“报,色勒莫两万大军进攻霍山、舒城,高师长无法脱身,霍山、舒城被围。”
卢沙武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他没想到色勒莫反映这样快,而且尽出庐州的四万大军,由于卢沙武行动过快,并没有注意到色勒莫的主动撤退。进展顺利,暂二师和暂三师以及暂一师脱节,背后形成真空,给了色勒莫机会。
朱景天是文人,卢沙武只是想在朱瑶面前讨好,把地方厢军民团武装放到了朱景天手里,犯下了大宋朝的通病。由于文官统领军队,没有军事才能的朱景天和他提议的各县县令,根本就没有指挥能力,哪能抵挡蒙古汉军的进攻,没有投降已经不错了。在蒙古汉军的回回炮和攻城车强攻下,桐城和庐江相继失守。各地方乡镇根本没有有效管理,刚刚换上大宋的旗号,马上又转身投降。
刚刚占领的地方迅速又失去,卢沙武的兵力分散,形成不了力量,训练没有多长时间的淮西军,也不是蒙古汉军的对手。如果不是有一千来人的原徽州军做低级军官,淮西军恐怕就崩溃了。即使这些低级军官死命阻击,但是面对强大的蒙古军还是节节败退。
短短几天时间,大别山根据地土崩瓦解,第一团、第二团困守怀宁,第三团、第四团被包围在宿松,暂三师张桐所部被包围在无为,暂一师高怀所部被围在霍山和舒城,而色勒莫指挥三个兵力集团,横扫了大别山区,岳西县经过了几天的坚守,被迫失守。淮西军和光州军全面陷入苦战,每天在蒙古军和蒙古汉军的强攻下伤亡惨重。
直到这个时候卢沙武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大部分时间沉浸在朱瑶的肉体上,昏睡在温柔乡中,把军中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手下将领,地方政务交给朱景天根本就没过问过,直到战争爆发也没有发现这些,当部队困守孤城的时候,卢沙武才发现,各地方的战备贮存竟然如此的少,守城根本成为问题。
地方官还是原来的管理机制,和原来大宋朝的体制没有区别,首先朱景天就不是徽州一系的人,他即使再有能力也拿不出高明的办法,唯一的地方是岳西县,那是赵已经营过的地方,可是赵已走后,岳西县令由朱景天担任,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比桐城庐江这些地方强不到哪去,所以在坚持几天后失守。
怀宁县里,卢沙武焦急万分,舒城被包围,哪里有李定远带领的暂编第一师第三、第四团,霍山是高怀带领的第一、第二团正在坚守,朱瑶在舒城,这让卢沙武万分担心。可是暂二师只有两个团在怀宁。
全部退到安庆的蒙古军立即反攻,把卢沙武包围在怀宁。古天亮带领的两个团被脱脱查干派出的增援部队和原来黄梅的守军,两万人包围在宿松,张桐的临时组建的暂三师只有两个团,不过每个团是普通团的两倍,也相当于四个团的兵力,被困在无为。大别山暂编师都是新附军俘虏改造的部队,思想教育跟不上,战斗意志有限,所以根本无法进攻,能守住已经不错了。
沉思了很长时间,卢沙武不得不派人冲出包围圈,向叶晴报告,请求增援。他知道这样很没面子,有可能被叶晴公报私仇的撤职,毕竟自己违反命令,没有稳扎稳打。叶晴给他的命令是不要进攻安庆,进攻太湖和怀宁,这样就会稳步前进,留有后力和过江的部队配合行动。有进攻巢县的103师,进滁州和全椒109师,再配合上106师,色勒莫绝对不敢把庐州的四万大军出动,以卢沙武和高怀的兵力可保大别山无虑。
可是卢沙武贪功心切,忽略了本身指挥的不是徽州军,只是刚刚训练不足月余的淮西军。贪恋情欲没有关心部队和地方政务,以致出现全面崩溃的局面。卢沙武不是逃避责任的人,即使被叶晴免职,也不能不把情况上报。
朱瑶还在舒城,一但李定远守不住舒城,卢沙武死的心都有,他不能没有朱瑶。他出兵前已经说过自己的打算,就连不懂军事作战的朱瑶,都提出卢沙武这样很危险,建议他还是按叶晴的话去做。可是卢沙武没听,结果变成这样,他拿什么脸去面对朱瑶和叶晴?
卢沙武快速进兵的时候,在沈港和星旬两个地方,这一段长江上的战斗更加激烈,叶晴指挥大军渡江,在芜湖江面上,一千多条商船二百多艘军舰排成一个阵型,运兵船在中间,战舰在两侧,从芜湖出发向北岸沈港过江。
接到消息同时,接到色勒莫命令,安庆水军统领廖恺,立即出动了安庆、无为、巢湖、和县四个地方的水军战船,大小战船三千七百艘向长江上的徽州军水师舰队发动了进攻。
廖恺是新接替的水师统领,生长于北方黄河之畔,是不可多得的江河水军将领。忽必烈大批起用年青将领,廖恺成为安庆水军的将领,也曾经是张弘范的部下,参加过无数水上战斗,年纪轻轻就战斗经验丰富,接到命令后立即出兵。
廖恺很清楚徽州水师的战斗力,船体大,外披铁甲,上面是单装远程弩炮,每艘战舰上有四座重型弩炮,八座小型近战炮,发射炮弹,这种进程炮弹射程近,但威力超过弩炮,蒙古军根本不是对手,只有在长江沿岸和水寨中,预备了大量的回回炮和大型投石机,让徽州水师根本不敢靠近,这才能守住长江沿岸。如今为了阻止徽州军过江登陆部队,水师战队必须出战。廖恺发布了死命令,用重赏组织决死队,也就是死士船,用人海战术突击徽州水师。
廖恺很明白,徽州水师战船少,还要保护没有战斗力的运兵商船,只要击沉那些运兵船就是胜利,为了达到这一个作战目的,廖恺用不要命的方法,准备强行撕开这些防护舰船,击沉运兵船。
战鼓声响彻长江水面,三千七百艘大小战船,几乎把长江上的水面布满,看这架势廖恺打算孤注一掷。
站在旗舰蛟龙号上,张水是一脸的冷笑,上千条商船虽然都不大,但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个计划是张水根据上次经验得出来的,小姐用镇江的十几万大军作诱饵,成功调动张弘范水军,在镇江一战让蒙古水师彻底失去战斗力,弟弟因为自己的分兵战术阵亡,张水一直觉得张波的死是自己造成的,为什么不听小姐的话,全队迎战张弘范。
今天这一战更加关键,第三水师舰队准备了充足的弹药,全部水兵是四万多人,每条船上是双倍轮机兵。张水见到了那个力量强大的蒸汽机,那家伙要是装在船上,结果想想就让人振奋,第三舰队也知道今天是苦战,三千七百艘战船,就是停在那里不动让你炸也能累死,何况蒙古军还会还手的。第三舰队长郭永祥也是一脸的冷峻,三十几岁的年纪,被江风吹得黝黑泛着紫红的脸膛,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蒙古水军战船。船上的水师官兵都做好了准备,弹药舱打开,一根根的弩炮弹摆好,一箱箱近程炸弹打开,火把已然点燃,都用眼睛盯着那些不断靠近的蒙古战船。
上午已时,江面战斗打响,张水和郭永祥冷静的指挥舰队开炮,江面上炮声轰鸣,爆炸声不断,而一千艘运兵船什么也不管,静静的在中间排成整齐的队型向北岸行使。廖恺也是很紧张,长江水面并不宽,这样的结果就是阻挡不住过江的船队,只好雷动战鼓,吹响号角,催动战船不要命的向船队发起进攻。
可是徽州水师的弩炮好像又先进了不少,射击精度在提高。确实,自从把弩箭上的望山,应用在水军舰船上之后,弩炮的射击确实提高了不止一倍。战斗在残酷的进行中,轮机兵半个时辰换一次人,保持体力控制船速,徽州水师依仗着航速快,弩炮射程远,超过蒙古水军的投石机,快速机动的护在船队的左右,让有如飞蛾扑火一样的蒙古战船,不断的爆炸起火,被炸碎和击沉。
可是蒙古战船太多,廖恺就像一个亡命的赌徒,无视他的水军士兵死亡,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不断。有时两艘船掩护一艘向中间突破,拼着两艘船击沉,也让一艘带投石机的船靠近。徽州军官兵终于开始有伤亡,但是相对于击沉的敌船数量,可以说不算什么,爆炸声不断,廖恺看着不断接近长江北岸的船队,脸色出现得意的笑容。
他们在长江北岸沈港这一带还有江岸守卫部队,有投石机和回回炮,只要这些商民船靠近岸边,就等着失败吧。为了在长江上拦住徽州军水师,廖恺挥动战旗,指挥能有五百多艘战船脱离大队,在江面一字排开阻住了前进的徽州军水师舰队。
这些战船全用铁链连在一起,上面用牛皮作成的斜形护盾,可抵消一部分爆炸的威力,廖恺这个战术明知道,在弩炮的攻击下这些船也挡不住,但目的是挡住前进的船队,让其它船靠上去,进行接舷战或者用撞船,把徽州军水师舰船撞翻,这是不惜一切的战术。
事情终于按着廖恺的理想前进,链锁战船终于挡住了徽州军船队。这一停下,两侧的蒙古水军战船像发疯一样进攻,快两个时辰过去了,徽州军水师舰船上的官兵已然变成了机械运动,就是上弦、上箭、开炮,这样的动作单调而没有头。蒙古战船就像杀不尽的苍蝇,不断的涌上来,毕竟徽州水军的船太少,虽然两个时辰蒙古战船有三分之一沉入江底,可是终于让廖恺的战船突破了徽州水军的防御圈。一但战船缺口被打开,蒙古战船立即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冲进了包围圈,扑向了中间的民用运输船。廖恺长长出口气,损失接近一半的船队,如果不能胜利他怎么交代。
张水和郭永祥指挥徽州水师还在不断的阻击,炮火更加犀利。蒙古战船在不断的爆炸中变成碎片,燃起熊熊大火,开始顺水漂流不断沉没。长江上到处是漂浮的蒙古水军,在挣扎中沉入江底,有些奋力的向两岸游去。
双方将领无视这样的惨烈场面,各自指挥舰队在顽强战斗。廖恺发现有些不对劲,既然蒙古船队已然冲向了运兵船,徽州水师舰队为什么不回去增援,还是不断的向外扩展,在外围形成包围圈,眼看着战船的撞角撞上了那些运兵船,廖恺终于明白过来:“上当了。”
廖恺的身子一阵发冷,后背直冒冷风,眼前发黑。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千来艘运输船是空船,上面根本就没有徽州军,这是用空船当诱饵引出水师消灭。廖恺连忙传令,所有战船立即撤退,向安庆水军大寨撤退。他没有办法不撤退,到现在为止,三千七百艘战船已经剩下两千艘。没有运兵船需要保护,徽州水师将更加毫无顾忌。如果战斗下去,就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的结果,虽然这么长时间,徽州水师也沉没了四十来艘战船,可是相对来说,这是四十比一的战绩,恐怕最后得有一百比一的战损,退回水军大寨里,有岸上炮火的保护,徽州军水师毫无办法。
看到他们帅船上传来的命令,发现上当的将领一阵惊慌,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船上官兵,是一阵发愣,两千来条船立即掉头想返回江北的安庆。来时顺流而下,回去是逆流上行,哪有那么快,已经放弃中间运兵船的徽州水师第三舰队,开始无情的追杀,已然没有战斗意志的蒙古水师夺路而逃。
一炮又一炮的发射,徽州水师把心中的仇恨,胸中的怒火化到弩炮之中,不断的击中蒙古战船,这些木制的战船,在爆炸中被撕成木块,碎片,顺水附带着尸体和活人飘向远方。
张水他们在后面追击的时候,芜湖港里,江南三大造船厂生产的大型民用商船五十艘,迎风破浪向江北开来,这才是真正的运兵船。这样的商船可以装载上千人,两个师只有一万多人,加上后勤辎重队也只有两万人,这五十艘商船上面都是后勤物资和各种重型武器。
这个用空船引诱蒙古水军的计划是陶继川的杰作。这个徽州军一手培养起来的水军将领,承袭了徽州军的一贯战术,不会傻傻的硬打。根据情报部的情报,蒙古船有上万艘。长江北岸,如果集中最少也有七千多艘,如果蒙古方面不计损失,以徽州军水师的舰船数量,打败蒙古军没问题,想保护住运兵船很难,一但突破防御就危险了,为了无后顾之忧的消灭蒙古战船,朝廷征用了大量的民用商船,共计两千多艘,分成了两队上演了这一场大战。
在张水停止追击,保护五十艘大型商船开往北岸沈港的时候,长江另一段上,陶继川指挥的大战也落下帷幕,镇守扬州、合浦的蒙古水师扎兰野,正带领着他残存的水师狼狈的逃往大海,他比廖恺的损失还重,因为他是蒙古人,水战更外行。
镇江新一军帅帐:“报军长,卢师长战败,暂编师被包围,请求增援。”
“啊?”叶晴一下惊得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