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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有功之臣
    三月十八,汉武帝抵达缑氏,在公孙卿的陪同下查看神仙脚印。
    经历了李少翁和栾大事件后,汉武帝变得谨慎了许多。在仔细查看神仙脚印后,汉武帝盯着公孙卿道:“你不会是想效法文成和五利吧?”
    面对汉武帝犀利的眼神,公孙卿镇定道:“回陛下,神仙无求于人间君主,而人间君主有求于他。如果对求仙之道过于苛责,神仙就不会来。说到神仙之事,似乎很遥远,很荒诞,但心诚则灵,假以时日,虚心供奉,神仙自会到来。”
    看着公孙卿一脸淡定,汉武帝有些迷惑了,到底是骗子太多,还是自己不够诚心呢?按理说,自己的功德不比黄帝差,为何神仙就不来呢?
    思索了几日之后,汉武帝决定再搏一把。他不再急着炼制长生药,而是下令在各郡国扩建道路,修缮宫观和名山神祠,派专人日夜祈祷,以盼望神仙的早日降临。
    当然,这些事情最终都交给了公孙卿,公孙卿也由此摇身一变成为汉朝的新一代国师,各地方士无不以他马首是瞻。
    四月初二,汉武帝回到了长安。几天后,南越再传捷报,之前逃脱的赵建德和吕嘉先后被抓获,南越大局已定。
    四月初八,汉武帝下诏,封亲手擒住赵建德的校尉司马苏弘为海常侯,擒住吕嘉的南越郎官都稽为临蔡侯,其他因功封侯的共计四人。
    番禺告破后,南越各地的叛军和乘势而起的强盗依然层出不穷。遵照指示,杨仆和路博德继续留在南越,以稳定南越的局势。
    南越的顺利平定,极大的震慑了西南夷,夜郎王自请入朝,冉駹等部落纷纷请求汉朝设置官吏。
    最终,西南夷一共设置了四个郡,以邛都为越巂郡,莋都为沈黎郡,冉駹为汶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
    与此同时,南越也被划分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和儋耳九个郡。
    南越和西南夷设置的十三个郡,极大的扩展了汉朝的疆域。汉朝不仅恢复了秦朝的全部失地,相比秦朝还多了河西和交趾等地,朝野欢欣鼓舞,民间也是喜气洋洋,汉武帝的威望再攀高峰。
    四月二十,汉武帝再度出巡,先往甘泉宫祭祀泰一,然后前往汾阴祭祀后土,向列位神明禀告汉朝的功绩。
    祭祀泰一和后土时,汉武帝还带上了李延年,让他重新编排乐舞,以载歌载舞的形式庆祝南越的胜利。
    五月初八,刚刚回到长安的汉武帝,还没来得及休息,吾丘寿王就呈上了一道杨仆的上书。上书之中,杨仆痛斥骆余善的不臣之举,主动请缨讨伐首鼠两端的东越。
    沉吟半晌,汉武帝在宣室召见了卫青。行礼毕,汉武帝问道:“杨仆想要顺势解决东越,你觉得可行吗?”
    “回陛下,骆余善一向对朝廷阳奉阴违,此番不仅不听从杨仆的号令,还首鼠两端,有损朝廷威严。臣以为,如果杨仆和路博德有余力的话,可以趁机平定东越。”卫青肯定了杨仆的意见。
    不料,汉武帝意味深长道:“杨仆先平定了南越,如果再让他平定东越,岂不是东南半壁都成了他的功劳?”
    卫青愣了一下,尴尬道:“臣考虑不周,还请陛下恕罪。”
    “不要误会,朕不是不相信杨仆。”汉武帝淡淡道:“朕以为,当务之急,是将南越彻底纳入汉朝的管辖,永绝后患。至于东越,不过是疥癣之疾,随时可以解决。”
    “陛下圣明。”卫青躬身道,随后退出。
    最近一两年来,卫青隐隐觉得,皇上对他不复往日的信任无间,不仅不让他参与任何军事行动,即使征询他的意见,也基本不采纳。
    比如此次杨仆的建议,卫青完全觉得可行。按照他之前对汉武帝的了解,汉武帝也必定不会反对,但为何今日说出那番话呢?
    既然皇上不想让杨仆独占大功,是不是也不想让他再立大功呢?想到这里,卫青叹了口气,也许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机会重返战场了吧。
    不过,卫青是个睿智的人,想清楚了之后,并没有太过沮丧,反而比以往更加低调,只要汉武帝不问,从不发表任何意见,私下里更不与任何大臣来往。
    两天后,汉武帝以士卒疲惫为由,拒绝了杨仆的请求,还让他率部下撤出南越,回到豫章和梅岭休整待命,路博德和两位降将暂时留守。
    与此同时,汉武帝派出大农令张成和山州侯刘齿前往南越主持大局,整编当地驻军,安顿黎民百姓,指导农业生产。
    对于汉武帝的安排,杨仆颇为不满,大发牢骚,对路博德道:“骆余善对朝廷心怀不轨,若不能在此时剿灭,必成后患。“
    路博德笑道:“杨将军,您未免太心急了。皇上并非不想解决东越,而是时机未到。”
    路博德跟在汉武帝身边多年,知道汉武帝的心思。从他的角度来说,也不想杨仆再立大功。
    杨仆不解:“依你来看,皇上到底在等什么呢?”
    “如果皇上果真不想收复东越,为何不直接让您回京呢?豫章是水路枢纽,梅岭控扼东越咽喉,皇上让您驻扎在那两处,就是对东越采取的后手,也是一种震慑。其实,皇上并非一定要用武力解决,如果能让骆余善主动归顺,不是更好吗?一旦动武,耗费钱粮,损兵折将,朝廷不值啊。”路博德分析道。
    杨仆恍然大悟:“还是路将军看得透彻。既如此,我不妨先歇一歇。”
    五月二十四,杨仆率军撤回了豫章和梅岭。几天后,他以生病为由返回洛阳老家养病,汉武帝没有多想,当即予以批准。
    其实,杨仆并没有生病,而是征战大半年,感觉身体疲倦,想回去休整下。回到洛阳后,杨仆广纳妻妾,每日里以酒色自娱,一面享受生活,一面等待着汉武帝的征召。
    平定南越,杨仆名声大振,河南太守多次求见,杨仆都以生病为由婉拒。河南太守怀恨在心,开始暗中监视他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