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鄂邑公主和夷安公主先后成亲。前者嫁给了第二代盖侯王充耳,后者嫁给了隆虑公主之子昭平君陈锋,都是亲上加亲。
至此,汉武帝的六个公主,除了年纪最幼的阳石公主,其余的都已出嫁。而这一年,阳石公主也已十二岁,汉武帝开始操心起了她的婚事。
八月初二,汉武帝难得的走进了岁羽殿,看望尹夫人和阳石公主母女俩。转眼间,尹夫人入宫也已二十年整,为汉武帝生下两个女儿后青春不再,将近十年没有侍寝。
由于母亲的不受宠,阳石公主和汉武帝也显得比较生分。其实,阳石公主从小深明大义,汉武帝对她颇为喜爱。
看到汉武帝后,尹夫人和阳石公主齐齐失礼。汉武帝对阳石公主一脸爱怜道:“满月,父皇有些日子没来了,想父皇吗?”
“回父皇,女儿日夜都在想念父皇。”阳石公主躬身道。
“那你有没有怨恨过父皇不来看你呢?”汉武帝微笑道。
“父皇乃天下的皇帝,非女儿一人之父皇,女儿岂敢怨恨。”
汉武帝点点头,感慨道:“朕这么多女儿,也只有你最为懂事。”
“父皇切勿这么说,几个姐姐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汉武帝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满月,你今年已经十二岁了,过几年也要嫁人了,有没有中意的人家呢?”
“女儿的婚事都是父皇做主,岂敢自行挑选。”
“好。”汉武帝沉吟半晌,缓缓道:“萧相国有一个曾孙,名叫萧庚,听说是个性情醇谨、聪明颖悟的少年,虽不是列侯,但想必未来的成就不会差,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萧庚是上一代酂侯萧庆的堂弟,是萧何第三子的幼孙,按照当时的规则自然没有资格继承酂侯之位。
当代酂侯是萧庆之子萧寿成,辈分上比萧庚低,年龄却比他大了十几岁,是萧氏族人的家长,在朝中担任太常丞。
“谢父皇恩典。”阳石公主并不认识萧庚,但听说是萧相国的后人,自然不会反对。唯有尹夫人稍有遗憾,萧庚毕竟不是列侯。
将阳石公主的婚事安排好后,汉武帝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人间的牵挂,专心求仙了。
正当汉武帝站起身准备告辞时,阳石公主跪地道:“启禀父皇,女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父皇不要生气。”
“说吧,朕不会怪你的。”汉武帝慈祥道。
“听说大姐患病后,父皇从未前往平阳侯府探望,恳请父皇有空去看看大姐。”刘心月精神失常后,汉武帝心里难受,确实没有去探望。
汉武帝心中一愣,脸色微变。尹夫人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立即斥责阳石公主道:“小孩子不得胡说!陛下想做什么,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
本来,汉武帝心中确实有些不悦,但听到尹夫人的话后,忽然有一股悔意。身为父女,说话为何要有那么多的顾忌呢?
想到这里,汉武帝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答应道:“好,朕过几天就去看看她。”又感叹道:“你和她不是一母所生,还能如此为她说话,实属难得啊。”
“父皇,我和大姐虽不是一母所生,却都是陛下的女儿,女儿不敢见外。况且,女儿何忍看到父皇和大姐之间心存芥蒂呢?”
“好!说得好。就凭你这番话,朕要赏你百金。”汉武帝高兴道。
八月十四,汉武帝果真前往平阳侯府看望刘心月。让他大感意外的是,卫子夫和刘念月、刘望月以及太子刘据都在这里。
汉武帝不由得问道:“怎么今日竟是如此之巧?你们是约好的吗?”
“回陛下,明日是中秋节,臣妾想着提前一天陪心月团圆下。”卫子夫解释道。
“既然是中秋节,何不明天将心月请进宫呢?”汉武帝不解道。
刘念月快人快语,插嘴道:“父皇,我们还不是怕您不高兴,不敢擅自做主嘛。”
汉武帝脸一沉:“瞎说!你们将心月请进宫,朕怎么会不高兴?”
“如果父皇心里果真有大姐,为何从不来看望呢?”刘念月质问道。
卫子夫阻止道:“不得胡说!你父皇是政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不是心里没有心月。”
刘念月不以为然,嘟囔道:“父皇哪里是政务繁忙,分明是忙着求——“
刘据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出言阻止道:“二姐,你不要再说了,父皇今天不来了吗?”
汉武帝一来对刘心月心存愧疚,二来知道刘念月的脾气,不以为然,笑骂道:“你看你,出嫁后,脾气越来越大了,小心敬声不要你了。”
刘念月借坡下驴,上前挽着汉武帝的胳膊撒娇道:“父皇,哪有您这么和女儿开玩笑的,老不正经。”
汉武帝笑着敲了一下刘念月的脑袋:“大胆!居然说朕老。”
“好,好,父皇一点都不老,父皇得了个小皇子,咱们还没去喝满月酒呢。”刘念月嘻嘻笑道。
“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了。”汉武帝假装板起脸道。
卫子夫看他们越聊越起劲,都快把刘心月撂在一边了,阻止道:“好了,好了,今天是来陪心月的,不是来闹着玩的。”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汉武帝和刘念月,他们立马收敛了起来。尤其是汉武帝,更是一脸凝重,带头前往后花园看望刘心月。
前往后花园的路上,汉武帝问卫子夫道:“心月最近还好吗?”
刘心月精神失常后,并不是每日里疯疯癫癫,比如今天,就显得比较安静。
“回陛下,心月这阵子很好,看到您来,或许会很高兴呢。”卫子夫高兴的回答道。
“好,那就好。”汉武帝倍感欣慰。
后花园内,刘心月独自坐在长廊里,看着面前的一汪池塘,里面是一群鱼儿,那曾是她和曹襄亲手放养的。
走到身旁,卫子夫率先开口道:“心月,你看谁来看你了。”
刘心月缓缓扭过头,看到汉武帝后,面露笑意,问道:“父皇,您又给女儿找了一位夫君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瞬间石化,汉武帝更是五内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