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九章 铁索惊魂
    朱笑东拿出绳索,系在腰上,让小张在洞壁上找个保险的地方,将绳子另一头固定住,自己上了铁索桥。
    胖子一点一点往外放保险绳,小张、秋可仪紧张地盯着上了索桥的朱笑东。朱笑东手抓着高一点的铁索,脚踩在铁索上,一脚踏上去,木板顿时化为齑粉,散落下去,铁索上留下一串脚印。
    朱笑东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短短二三十米,竟然花了一顿饭的工夫才到对岸。朱笑东来不及检查对岸的情况,取下腰间的绳子,找到一块大石头,将绳子拴好,让胖子他们在腰间拴了保险绳、保险扣,一个个过来。
    第二个走的是秋可仪,她脸色苍白,咬着牙,心惊胆战地走一步停一下,时不时往下看看,急得朱笑东和胖子、小张一劲儿让她不要朝下看,免得越看越心慌。秋可仪走到一半,一脚踏空,腐朽的木板顿时四散开来,秋可仪双手紧紧抓着铁索,但是身体还是失去了平衡。
    秋可仪大叫一声,整座铁索桥顿时剧烈晃动起来。她这一晃,原本还稍微有些固定力道的木板,顿时整块整块往深潭掉落,不到片刻,整座索桥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五根铁索了。秋可仪拼命稳住身子,但是越慌乱铁索晃动得越厉害,最后连铁索上斑驳的锈迹都崩裂了。
    这时,小张二话不说,攀上另一边的铁索,快速移动,靠近秋可仪。
    胖子见两边的铁索上都有人了,当下也没多想,一下子趴到下面的三根铁索上,呈“大”字横在上面,想固定住下面的三根铁索。
    秋可仪拼命挣扎,想用一只脚勾住铁索,慌乱之下,把那根铁索越蹬越远,铁索晃荡回来,巨大的力道撞在她的膝盖上,她一条腿都被撞麻了。秋可仪越是手忙脚乱,铁索桥晃动得越厉害,几根铁索荡秋千般晃动起来。
    保险绳也承受不住晃动,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秋可仪的身体越来越低,胸部很快就要低过桥面的铁索了。此时,秋可仪的全部重量就靠着一根保险绳,晃动的铁索不时撞着她的胸部和背部,撞击的力道虽然不大,但足以让秋可仪手忙脚乱。
    这时,秋可仪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别动……稳住……”
    朱笑东赶过来了。朱笑东站在秋可仪这边的两根铁索上,一俯身,双手双腿夹住两根铁索。两根铁索一荡,朱笑东觉得两手两腿一阵撕裂般的痛。
    朱笑东缓过一口气,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秋可仪。这时,小张也赶到了,学着朱笑东的样子,俯身夹住另一边的两根铁索,稳住身形,伸手抓住秋可仪的衣服,猛地往上一提,将秋可仪按在中间那根铁索上。
    原本乱晃的三根铁索,被朱笑东和小张两人死死夹住,晃动幅度越来越小,最后渐渐稳定下来。
    惊魂一刻总算过去了,胖子趴在三根铁索上,慢慢靠近朱笑东等人。朱笑东要胖子趴着别动,免得影响秋可仪。
    惊魂未定的秋可仪趴在铁索上死死抓着铁索,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小张正面朝着对岸,朱笑东跟小张商量了一下,要小张把秋可仪背过去。
    小张一口答应下来,将身上的背包解下来递给朱笑东,让秋可仪爬到自己背上。朱笑东轻声安慰着秋可仪,让秋可仪冷静下来,慢慢爬到小张背上。小张背着秋可仪,绕过朱笑东,艰难地爬过十多米的铁索。等小张和秋可仪上了对岸,朱笑东对胖子说:“胖子快爬,这铁索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胖子腾出手抹了一把汗,一边慢慢挪,一边嘻嘻笑:“其实,这上面挺凉快的,赶明儿在家里也装这么几根,没事躺上面,可以减减肥。”
    朱笑东催促:“胖子,先过了桥,别说你装几根回家减肥,你就是只装一根,学小龙女在上面睡觉都成。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底下三根铁索的锈迹已经剥落,只剩下不到筷子粗的铁芯了,可能承受不了多久,你要再不快一点儿,咱们俩就得一起掉潭里喂王八……”
    胖子稍微加快了点儿速度,但是刚加快一点,铁索就晃动起来,胖子赶紧停下,看着朱笑东,笑着说:“东哥,你别危言耸听,我知道你最喜欢吓唬我了,筷子粗的铁芯,能承受多大重量,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朱笑东说:“胖子,我没吓唬你,这铁链子看起来有酒杯粗,但是都锈蚀得差不多了。”
    说着,朱笑东慢慢立起身子,抓住身边高一点的铁索:“你调整一下姿势,慢慢走,这桥再也经不起晃动了。”
    胖子的汗水越来越多,行动也越发小心,只是越小心,速度就越慢。
    小张上了对岸,拿起两支火把点着,方圆十米之内照得如同白昼。不照还好,这一照,小张的冷汗也跟着冒出来了。
    果然如朱笑东所说,五根铁链,靠近岸边那段,全都锈蚀脱落,只剩下筷子粗细的铁芯,两根铁芯比筷子还要细,明显已经无法承受三十来米,粗若儿臂的铁链本身的自重了。胖子这边三根铁索,其中两根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开裂;朱笑东这边只有两根,朱笑东虽然比胖子瘦,但他这边两根铁索断裂的速度远远快于胖子那三根。
    这时,朱笑东和胖子距离岸边还有四五米。
    突然,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尖利、短暂,随后,朱笑东脚下那根铁链发出“铮”的一声脆响,断裂开来。
    幸好朱笑东心中早有准备,离桥头还有一两米,铁链断开的瞬间,朱笑东奋起一跃,落到小张身边,身形晃了晃,被小张一把拉住了。秋可仪、小张两人脸色惨白,差点吓死。
    胖子踩在两根铁链上,抹了几把汗,好不容易走到离岸边还有两三米的地方,突然看到朱笑东脚下的铁链断开了,胖子一怔,张嘴就要喊,随即见朱笑东身形跃起,稳稳落在对岸,胖子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好!”
    胖子好声刚落,脚底下两根铁链同时发出“嘎嘎”声。
    朱笑东转过身,大叫:“胖子,快点,快点啊……”
    小张、秋可仪虽惊魂未定,也跟着大声叫起来。
    胖子定了定神,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双手一搓,突然一阵狂吼。朱笑东以为胖子也要在铁链断裂那一刻奋力跃起,当下摆好架势,只等胖子一落地,立刻帮他稳住身形。
    谁知道,胖子嘴里“啊啊……”叫着,闭着眼睛,迈动双腿,以马拉松长跑最后冲刺的速度,在两根铁链上跑了起来。
    两三米的距离,真要撒开丫子跑,也就两三步的事。胖子大叫着,闭着眼睛往前冲,朱笑东、秋可仪、小张三人也紧张地跟着他叫了起来。
    瞬间,胖子冲上桥头,撞得想要保护他的几个人一起滚到地上,可见胖子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何等劲猛。
    四个人倒在地上大叫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叫声停下,朱笑东坐起来,见胖子也半坐着盯着自己,朱笑东傻了般,一拳打在胖子胸前,“嘿嘿”地傻笑起来。
    胖子也“嘿嘿”傻笑着,还了朱笑东一拳。两人突然搂在一起,继续“嘿嘿”傻笑。
    看两人傻了一般抱着笑,小张和秋可仪都明白,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两人傻笑了半晌,“嘣、嘣”两声,胖子走过的那两根铁索才“哗啦哗啦”掉进深潭里。胖子瞪大眼睛看一会儿,突然抱着朱笑东委屈地说道:“东哥,我让这玩意儿给耍了,早知道现在它才断,我何必流一身臭汗……”
    说着,居然还带着哭腔,惹得小张、秋可仪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个人耽误了半晌,这才笑够了闹够了,把火把收集起来,又取出两支火把,在桥头的空地上热了几条烤鱼,勉强吃下去。这段路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大家都饥肠辘辘。
    吃罢,依旧朱笑东打头,继续往前走。前面的通道依然弯弯曲曲,时宽时窄,不过,地面上平整了许多,越往前走,地面渐渐干净起来。
    朱笑东一边走一边问小张,知不知道这洞的来历。小张摇摇头,说他也不是本地人,他是南方人,调到这里工作也就一年多,没听说过这里的事。
    从桥头过来,又走了两百米,终于到了尽头。此时,出现在面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了一惊。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超过一千平方米,俨然是一间地底大厅。大厅周围,每隔三五米,就有一个通道口,少说有好几十个通道。朱笑东他们走进来的通道,不过是几十条中的一条。
    几人沿着大厅转了一圈,更糟糕,连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都不知道了,这些通道口居然一模一样!朱笑东越走越心惊,大厅被人砌成圆形,状如锅底,每隔一米左右就有一道沟渠般的台阶,沟渠虽有些残旧,但看得出来,修建之初,里面肯定是流水淙淙。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朱笑东顺着重重叠叠的沟渠下到沟渠汇集的中央,中间是一块近一米宽,两米长的巨石石台。
    胖子跟着下来,见朱笑东望着石台发呆,就问:“东哥,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在别处怎么没见过。嘿,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石棺或者……祭台吧?”
    说到石棺时,胖子眼睛发亮,但是说到祭台时,胖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显然对祭台很忌讳。
    要是石棺,里面肯定有值钱的玩意儿;要是祭台,这地儿可就邪性了。朱笑东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秋可仪、小张也下来了,四个人围着石台,猜不到它的用途。
    按说,这一整块石头肯定不是石棺,那就只能是祭台了。但是作为祭坛,没理由干干净净的,连一点骸骨和血迹都没有啊。
    有祭台的地方,应该骸骨满地,血迹斑斑,阴森恐怖。这里,阴森的气氛是有,但只是因为这是地下,没有亮光。除了这些,胖子不但不觉得阴森,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费这么大力气到处凿洞修道,居然只是为了搞这么个可笑的东西!
    朱笑东摇摇头,花这么大力气,搞出这样的东西,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好玩。说这里好玩,那是因为胖子没下过真正的古墓。
    胖子笑着说:“东哥,你这是在贬我啊。没下过多少古墓,没多少见识,这也不是我的错啊。你见识多,你指点一下这东西的神奇之处啊?”
    朱笑东淡淡一笑,解释道:“你看,这一圈儿台阶一样的沟渠,我猜是用来引水的。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水源在哪?”
    “水源?”几个人想了想,还真没发现这沟渠的源头是从哪个通道来的,大厅周围一圈,全修得平平整整的,连一个缺口都没看见。
    这就怪了,既然是作为引水的沟渠,却没有水源,那这些沟渠是用来干什么的?
    朱笑东继续说:“我们先不管水源从何处来,你们看这个像锅底一样的石台,是不是只要有水,无论多小,这石台都会被淹没?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最少应该是五米深的水底。”
    “可是这里连一滴水都没有啊。”胖子转了一圈,和秋可仪、小张盯着朱笑东,希望朱笑东解开谜底。
    朱笑东笑着摇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
    朱笑东见三人一脸失望,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大多数洞里都会有些昆虫动物什么的,但这里,自从我们进来之后,谁见到蝙蝠、蟑螂、老鼠了吗?这里除了洞,还是洞,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秋可仪抿嘴笑了笑,说:“东哥是在提醒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让水消失的地方吧?”
    “秋小姐说得没错,这里既然储过水,水是怎么消失的呢?自然蒸发干净是不可能的,要么是被人抽走了,要么是流到别处去了?”
    当下四人散开,举着火把在地上四处找,希望可以找到下水道。胖子、秋可仪、小张,在石台三面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朱笑东这边地势稍低,最边上接近沟渠出口的地方,有面积不大的一片淤泥,淤泥不厚,也就十几公分,已经干涸了。
    几人都围了过来。朱笑东拿了一支火把,一根枯枝,在干涸的泥里慢慢划,想看看泥下面有没有可疑之处。
    泥下面很平整,一点异样也没有,倒是从泥里拨出来一大一小两样东西。朱笑东拿起那件大的,把上面的土擦干净。火光下,秋可仪、小张和胖子都忍不住惊叹。
    那是一个纯金的弥勒佛像,足足十公分,大大的肚子,笑容可掬,细微之处雕琢得非常精致,在火光下,金光闪闪。
    朱笑东还没来得及细看,胖子伸手就去抢金佛。不过,胖子也就是想先睹为快,并非想据为己有。
    朱笑东没好气地打开胖子的手:“这玩意儿贵重,是给你的吗?你要带着东西跑了,我还得帮你背黑锅。”说着,朱笑东把金佛往小张手里一塞,“兄弟,这个就麻烦你先保管,等出去了,你再上缴。”
    小张盯着金佛张大了嘴,本来眼中还有些复杂,见朱笑东亲手把金佛交给自己,还有点不敢相信。在小张的印象中,探险、盗墓的人,无一不是见到财宝就财迷心窍,甚至残杀同伴。尽管朱笑东一路上几次舍己救人,还是不足以打消他对朱笑东是盗墓者的认知,私底下防范着朱笑东。这一刻,小张彻底改变了对朱笑东的看法,这个朱笑东不贪财!
    朱笑东拿起那个小的,拭去上面的土,在火光的映照下,几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块火柴盒大小,厚度不到三公分的玉牌,质地不是很好,有不少杂质,城里的地摊上,比这个质地好的玉都多得是。
    玉牌一面隐约有花纹,一面是十几个阴刻文字,王维的半首《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虽然是在火光下,朱笑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块玉牌和自己在朱由校留下的那几卷绢册上的东西有关系。他记得,那次胖子运气好,花了三百块钱买到一个戒指,那戒指和这块玉牌出自同一人之手,即梁奇宝之手。
    朱笑东二话没说,将玉牌放到胖子手里,示意他收好。胖子一脸尴尬,上次在雪山,他不听朱笑东告诫,偷偷藏了一件,回来后,欠下所有人一份大人情,至今还没还。但是看朱笑东的样子,不像是作弄自己,只得小心翼翼地收了。
    见胖子收好,朱笑东说道:“胖子,这件东西,我让你收好,不是让你据为己有,而是让你暂时保管,以后要给秦所长,不过,你得先给秦所长他们投资,算是缴纳保管这东西的保证金,投资多少,你自己决定。”
    胖子看不出玉牌上的玄机,他一心想看看那金佛,朱笑东却给小张保管,却把一块不值钱的玉牌给了自己,不由露出一抹委屈:“东哥,你这叫什么事啊,我又得替他保管,还得给他出钱,你这让我掏钱给别人,让别人请我保管,还不信任我,要我出押金,唉,这话……怎么这么绕啊?”
    朱笑东没好气地说:“你到底保不保管,不要的话我可给小张了,他比你可靠多了。”
    胖子嘟囔着:“东哥你都发话了,我能不管么?”
    小张、胖子收好金佛、玉牌,想要继续找,朱笑东却返身回到石台前。秋可仪跟过来,低声问道:“朱大哥,你有什么发现么?”
    朱笑东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石台太奇怪了,想看看有没有线索。”
    胖子也跟了上来,寻摸了一圈,怏怏地说道:“这个破石头台子能有什么线索,不就是一整块大石头吗,还凿得这么难看。”
    “这块石台不是就地取材,这块石台子的石料,来自很远的地方。”朱笑东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秋可仪和胖子一脸吃惊。这石台子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看高度最少也有一米多,最少有三个立方,这得多重啊?不低于一万斤吧?
    这么重的石头,要真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这得多少人啊?还有,怎么运进来呢?
    胖子瞠目结舌,过了片刻才问:“东哥,绕了这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笑东笑了笑,说:“我怀疑这是一口石棺。”怕胖子没听明白,又解释说,“这是一口奇特的石棺。”
    “石棺?”胖子一听,眼里光芒大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还愣着干啥?既然是石棺,那……那就开棺啊,还等什么?”
    小张听说是石棺,满脸放光,眼里也露出开棺之意。只有秋可仪对盗墓倔尸这样的事有些嫌恶,但是秋可仪没有能力阻止他们开棺,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退到一边去了。
    朱笑东摇摇头:“胖子,你们大约没听清楚,我说这石棺很奇特,包括它里面可能有暗器,有病毒,甚至可能会蹦出一个僵尸。”
    说到可能从里面蹦出来一个僵尸,秋可仪惊恐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石棺不敢动弹。小张也紧张不已,不知不觉间,把他长条形的背包拿在手里,看样子,随时可能打开背包,从里面拿东西出来。
    胖子嘿嘿一笑:“早就听说有僵尸这玩意儿,就是没亲眼见过,要是石棺里真有僵尸,我倒要跟它好好地推心置腹地唠唠家长,它要不答应我还不依它……”
    说到后来,胖子焦急地催促朱笑东:“管他里面有什么,你倒是快开啊,我等得胡子都冒出来了。”
    朱笑东点点头:“成,那你们都机灵着点,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迅速离开。”说完,朱笑东拿出砍山刀,在石台底座和地面结合的地方,清理起来。
    为数不多的淤泥被清除,石台底座和地面中间出现一条缝,这石台竟然是榫卯进地面的,地面下至少有五十公分。
    胖子和小张摇头叹气,光是榫卯打进地下这一截,就差不多有上面的一半,这石块的体积以及重量,已经远远超出了预计。
    “这石棺要怎么开啊?”胖子愁眉苦脸,“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啊?电视里一般都是这么说的,像这样的东西,肯定是有机关的,只要找到机关,一按,哗啦,牛神蛇鬼立马全部露出原形。”
    朱笑东不答话,拿起一根精钢撬棍,看准一个地方,将撬棍插进缝里,使劲一压,看起来有十几吨的石台居然动了一下。
    胖子大喜,也拿来撬棍插进石台的缝隙里,学朱笑东往下一压。胖子这一压,竟没有效果,石台纹丝未动。胖子用力过猛,撬棍一滑,脑袋“砰”一声撞在石台上,顷刻间,额头上就鼓起一个大包,就像长了一只角,胖子疼得直叫唤。
    朱笑东又是心痛又是好笑,责怪胖子:“用撬棍撬石头你不会啊?杠杆原理你不懂?这下好了吧,成独角兽了。”
    小张和秋可仪的背包里没有撬棍,所以帮不上忙。小张问道:“朱大哥,你的撬棍这么短,怎么撬得动十几吨的石头啊?就算是杠杆原理,这杠杆太短了,也不可能撬动啊!”
    秋可仪在一旁,一脸惊讶:“朱大哥,你也会用‘九牛造’?”
    “九牛造”是方术的一种,秦所长解释过,属于解术一类。据秦所长说,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帮单位同事搬家,几个人抬一口柜子,同事中有人懂方术,开玩笑在柜子上施术,用了“千斤闸”。其他同事不相信,一口空空的杉木柜子,四个人硬是搬不动,最后是秦所长用了“九牛造”的解术,一个人提着那口空柜子,帮同事搬到新家。这足以说明“九牛造”这种方术的神奇。
    只是朱笑东根本不懂什么“九牛造”,他能撬得动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吨的石台,是因为他知道,这石台就是一口水缸,不过是缸口深深榫进地面,缸底朝天罢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朱笑东笑着说:“这就是石棺的奇特之处。秋小姐,你们这地方腌制酸菜,有种叫‘倒扑坛’的腌菜方法,跟这口石棺是一个原理。不过,这石棺的作用,远不止如此。”
    朱笑东这么一说,大家全明白了,敢情这看着像石头台子的东西,只起到隔绝空气的作用,怪不得大厅被设计成锅底般的凹陷,还真是用来装水的。
    见是一口大水缸,胖子就出了一个馊主意,打碎它比挖出来方便多了。
    朱笑东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你不知道这石棺的古怪……”
    小张回过味来,也笑着劝朱笑东:“朱大哥,不就是一口倒扑坛的水缸么,没什么了不起的,砸了也就砸了,能节省好多时间。”
    正说着,老远传来一声疾呼:“千万砸不得!”
    朱笑东一听这个声音,大喜过望,是秦所长。
    片刻,一行人从一条通道里鱼贯而出,领头的晃动着手电,正是失去联系的秦所长一行人。朱笑东激动得差点和跟秦所长抱在一起;秋可仪跑到肖凌、秀姐旁边,三个女孩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小张搂着李阳又笑又跳;胖子本来不怎么愿意接触徐大方,但是徐大方见着胖子,比见着亲娘还热情,主动跟胖子拉着手聊起天。
    众人会合,兴高采烈,互问长短。问秦所长他们那天怎么突然失去了联系,秦所长很是懊恼,说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雾气太浓,绝壁上栈道溜滑,秦所长生怕有人摔下悬崖,就一直催促尽快走出险地,带他们离开绝壁栈道。后来一看,坏了,后面几个人没跟上,还在浓雾里。
    本来想派两个人回去接朱笑东他们的,但是每个人都背着那么重的背包,心惊胆战地在绝壁栈道上走了那么长时间,身心疲累,想要马上返回去接人,谁都做不到。
    稍事休息过后,大家循原路回来,发现朱笑东他们留下的食物和装备,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没发现朱笑东留在岔道上的纸条,一直摸索着向前,居然走错了路,还一连走错了两次,最后无惊无险地进了这里。
    朱笑东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在淤泥发现了两件玩意儿的事也说了。小张和胖子把两样东西拿出来,给秦所长过目。秦所长接过那块玉牌,略略看了看,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趣,随手把玉牌放到胖子手上,淡淡地说了句,麻烦小朱兄弟帮忙保管,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尊金佛上。
    这时,朱笑东先前的做法,不但赢得了小张的认可,李阳也露出尊敬的目光。唯独胖子很不满意,还在不高兴朱笑东把金佛让小张保管,自己想看一眼都不让。
    看完金佛,秦所长依然让小张保管,这才召集大家,说现在是整个计划的最后时刻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揭开这倒扑坛,就达到目的了。完事,就可以回家拿钱了,众人一片欢腾。
    人多了,工具也多,七八个男人,几把撬棍,围着石台,将撬棍插进缝里,大喊一声,石台顿时上升几公分,两三次下来,榫进地下的石台升起来一半。
    越到后来越轻巧,到最后,所有人扔了撬棍,拿绳子将石台拦腰绑了,十几个人,不分男女,一齐拉绳子,发一声喊,使一次劲,硬生生将那石台拔出地面。
    放好伪装成石台的倒扑坛石棺,众人看到,倒扑坛石棺中还有一口石棺,一口真正的石棺,小了一半。
    石棺的棺盖上,放着一面薄薄的铜镜。正是秦所长让朱笑东找的,那块被人施过方术的八卦镜。
    秦所长一见到那面镜子,忍不住“啊”了一声,喜形于色,就要去取那块铜镜。这时,朱笑东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四处打量了一下,没看出来那危险的气息来自何处。
    小张、李阳两人一脸紧张,徐大方眼中满是贪婪,三个女孩子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秦所长的手刚刚接触那块铜镜时,朱笑东的冷汗刷一下流了出来。突然明白过来,危险来自于那口石棺。石棺上的镜子碰不得!
    “秦老前辈,别动!”朱笑东大喝一声,差点儿扑过去。
    秦所长一顿,转头疑惑地望向朱笑东,不明白朱笑东的意思。朱笑东一声大喝,震得所有的人一愣,齐刷刷看向朱笑东。
    “秦老前辈,你既然知道这里的一切,也应该知道,拿下镜子的危险。”朱笑东盯着秦所长说道。
    秦所长点点头,自信地说道:“我既然能找到它,能打开它,自然能应付任何危险,这个你大可放心。”
    朱笑东摇摇头,慎重地说道:“秦老前辈,我想起来了,我们还是不要打开巫王之墓得好。”
    “巫王之墓?”众人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