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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巫王之墓
    巫王,巫术之王,巫术和蛊术齐名,是一个神秘莫测的流派。只是巫术素有恶名,所作所为凶残狠毒,只要听到“巫术”这个词,无不变色,毛骨悚然,想到献祭的场面——活人献祭。
    李阳、小张、胖子、秋可仪以及徐大方等人,一听朱笑东说这是巫王陵墓,想到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巫术之王的陵墓,怎么敢打开!”
    只有朱笑东心里想到的不是敢不敢,能不能,而是为什么。
    朱笑东心里一直有个谜团——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开巫王之墓?
    跟秋可仪相遇,巧合得实在是太牵强了,从见到秋可仪开始,紧接着王长江无缘无故昏倒中毒,房子在几人眼皮底下突然起火……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一直没有合理的解释。
    见秦所长要打开巫王之墓,朱笑东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秦所长看着朱笑东,眼神又恢复成最开始那种淡漠、森冷,看得所有人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果然厉害!”秦所长声音也冷冷的,“我一直对你使用心理暗示,意图让你接受我的理念,我的想法,让你为我所用,想不到最后一步,居然被你看穿了。”
    “哼哼……”秦所长冷笑两声,继续说道,“陈光才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吧?”
    朱笑东心里一惊,想到上次在雪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开枪引发雪崩,差点害死他们,这事一直是个谜。还有卫南疆的补给不明不白被人拿走。秦所长提到陈光才,看来开枪引发雪崩,取走卫南疆的补给的人,应该就是秦所长了。
    秦所长森冷地笑了笑,说道:“你不能为我所用,实在太可惜了!”
    胖子咬牙切齿,在雪山上他就发过誓,找到引发雪崩的人,一定要狠狠抽他十七八个耳刮子。
    秦所长和陈光才两人,一明一暗,都想得到那本典籍,可惜最后被朱笑东破坏了,早就存了报复之心。其他事情就简单了,朱笑东以前的笔迹,是在陶都朱笑东的别墅里找到的。
    以秦所长的能耐,别说弄出一本残破不全的“笔记”,就算秦所长用朱笑东的笔迹写一本十万字的论文,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那“笔记本”在监控中以惊人的速度腐朽分解,对化学高手来说,更是小菜一碟,何况秦所长要的是只言片语的信息。
    秋可仪泪流满面,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小张和李阳似笑非笑,好像在看戏。徐大方以及那四个专门背包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怔怔地望着朱笑东和秦所长。秀姐低低的泣啜。肖凌咬着嘴唇,东张西望,想来有些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秋可仪的演技很蹩脚,而且理由也乱七八糟,破绽百出。
    秋可仪流着泪,说道:“对不起,朱大哥,我是被逼的……”
    朱笑东本见不得女孩子流泪,但是想想王长江差点儿死于非命,还烧了王晓娟两间屋子,这种行为是犯罪,朱笑东无法容忍。
    “如果我没猜错,拿我们行李的那几个小偷,其中就有摆地摊儿那个老头,对不对?”朱笑东逼视着秋可仪,问道。
    秋可仪大哭,说:“对不起……朱大哥……我没想伤害任何人……”
    秦所长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破绽的?”
    朱笑东淡淡地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而且之前完全相信秦所长的话,前一刻,他还被蒙在鼓里。朱笑东指了指石棺,石棺的一侧,上面刻着浅浅的字,详细说明了“巫王”的生平事迹。
    秦所长很诧异,石棺上有字,自己都没发现,朱笑东离得那么远怎么看清楚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朱笑东。
    朱笑东笑了笑,倒扑坛搬开,所有人都去看石棺上的镜子,唯有朱笑东看得是棺椁上的文字。朱笑东的视力异于常人,这一点连胖子都不知道。
    原本干这一行的秦所长,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是,秦所长对石棺里的东西早已了然于胸,看到那面镜子,觉得大功告成,立刻就能得偿所愿,这才忽略了。
    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被朱笑东发现了。
    朱笑东淡淡地笑道:“其实,你不应该找我做你的对手。”
    秦所长一脸阴冷:“成王败寇,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笑到最后的,说出来的才是真理。就凭你跟死胖子两个人,哼哼……”
    野外探险,本来就存在不可预知的危险,一两个人失踪或是意外身亡,再正常不过。
    朱笑东脸上一寒:“秦所长,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再走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秀姐扑通一声,跪在秦所长面前,哀声劝阻,要秦所长别走不归路。秦所长一脸不耐烦,露出本性,一掌推开秀姐,转身就要去取镜开棺。
    石棺上的文字,朱笑东看得清清楚楚,巫王已布下局,只要取下镜子,打开石棺,在场的人都会成为人祭。
    徐大方等人面露惧色,步步后退,想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胖子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一声大吼,“呼”一下扑上去,抓住秦所长就要打。
    秦所长捏了个手势,只轻轻一挥,胖子“啊”一声,蹬蹬倒退好几步,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
    秀姐疯了般,嘶声哭叫着,抱着秦所长的腿不放。
    朱笑东见秦所长对胖子下重手,还要开棺害人,毫不客气地冲上去,拳打脚踢,无奈根本不是秦所长的对手。秦所长举手投足间杀气十足,轻描淡写地摆脱了朱笑东的纠缠,揍得朱笑东捧着肚子蹲在地上,连气都喘不过来。
    小张和李阳两人上前,想将秦所长拿下。秦所长三招两式,就摆平了两人。徐大方等人本来想趁着朱笑东跟秦所长纠缠逃出去,偏偏秦所长好似走火入魔,狰狞得犹如地狱里出来的魔神,打倒胖子跟朱笑东后,一个也不肯放过,大踏步上前,追上已经爬上边缘,就要进入通道里的徐大方等人,挥手一扔,把人扔了下来。连肖凌、秋可仪也被扔到石棺前。
    秋可仪躺在地上,嘴里流血,艰难地爬到朱笑东面前,美丽的大眼睛有些空洞,看着朱笑东,哀哀说道:“对不起,朱大哥……我真的没想害你们……治平,治平在他手里,我……”
    朱笑东苦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胖子也不会怪你的。”
    秋可仪吐了一口血,说:“朱大哥……我知道你能出去,出去之后,我求你帮……我……”
    说着,秋可仪的眼神开始飘忽,声音捉摸不定:“治平是个好人……是我唯一的亲人……”
    秦所长背负双手,一步步走下沟渠般的台阶,那神情和姿势,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徐大方勉强撑起身体,跪在地上,哀声乞饶:“秦大哥,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过兄弟我吧。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还有……还有,今天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徐大方的话才说到一半,被秦所长兜心一脚,踢得趴在地上滑出去一丈多远,没说出来的话被一口血堵了回去。那四个背包的,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踢开徐大方,秦所长昂首阔步,一步步走到石棺旁,一脸神圣,伸手要去取那面镜子。
    这时,原本一直在哭的秀姐突然站了起来,挡在秦所长面前,咬着牙说:“爸……你要是不肯罢手,我……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秦所长一怔,怒道:“秀丫头,你……你为什么也阻止我?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取下镜子,把这些人祭了巫王,我就是巫王了。到时候,你就是巫王之女,要什么有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秀姐死命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们继续过着平淡的生活,我就满足了。放手吧,爸……”
    已经失去理智的秦所长,一巴掌扇在秀姐脸上:“不知好歹!”
    秀姐脸上顿时出现一个乌黑的掌印,但是秀姐依然倔强地仰着头,盯着秦所长。
    秦所长焦躁不已,大喝:“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和我作对?和我作对的人,都得死!”
    说到最后一个“死”字,秦所长脸色凄厉狰狞,如同鬼魅,头上灰白的头发如同钢针般,根根竖起。
    “你们这几个人算什么?我是巫王,我就是巫王,你们敢不听我号令,那就是自寻死路!”秦所长双手伸向空中,像是想在黑暗中抓住他想要的一切。
    这时,一道黄芒“嗖”一声,飞向秦所长的额头。是徐大方的金蚕蛊母,徐大方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生命和金蚕蛊母缔约,让金蚕蛊母攻击秦所长。
    拳脚武术,秦所长比这些人高不止一筹,方术蛊毒更是众人望尘莫及。见金蚕飞到,秦所长双掌一合,“啪”一下,像拍蚊子般,将胖子十几刀都没拍死的金蚕拍了个稀烂。
    把手里稀烂的金蚕弹到地上,秦所长轻蔑地说道:“我是巫王,这点雕虫小技,害得了我?”
    秦所长之所以目空一切,是因为他已经感受到石棺里巫王的气息,秦所长可以吸收、改变这种气息,让这种气息为他所用,增强他方术的威力。有了这些,他就是神!
    秦所长一把推开拦在前面的秀姐,得意至极地笑道:“谁还能阻止我……谁还敢阻止我……”
    秦所长迈步上前,要去打开石棺。只要棺盖打开,巫王用巫术留下的气息便会进入秦所长体内。到那时,秦所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时,秦所长脸上突然被糊上了一个“创可贴”,很大的那种,女人专用,分日用夜用的那种。这是修习方术之人最忌讳的东西,是一切邪术的克星。“创可贴”上还有殷殷血迹,带着一股气味突然盖在秦所长脑袋上。
    方术一破,秦所长气急败坏,暴怒至极,一把扯掉脸上的“创可贴”,随手一扔,无巧不巧,那张“创可贴”牢牢贴在巫王的石棺盖上。
    瞬间,原本逼人的危险气息断得干干净净。朱笑东感觉,那股危险的气息就像是冬天的一块寒冰突然被丢进了高温火炉,瞬间化为乌有。
    秦所长盯着朱笑东,咬牙切齿,额角上青筋暴露,血红的眼睛凶光毕露,张牙舞爪地问:“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肖凌躺在地上,嘴角带着血,惨笑着说:“我叫你一声秦叔,也把你当父辈看待,你却连我都不肯放过,你是活该……”
    朱笑东和胖子并肩而立,异口同声说道:“秦老头儿,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你已众叛离亲。”
    秦所长指着朱笑东和胖子,形如鬼魅,白森森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捏得像两柄钢锤,一心想扑过来撕碎这两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他好事的人。
    “砰”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呼啸着在秦所长膝盖上钻出一个血洞。李阳没想杀人,否则,这颗子弹射中的就是秦所长的头。
    秦所长腿一软,“噗”一下单腿跪在地上。就算武功了得又怎么样,就算方术堪比仙师又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落得个身败名裂!
    朱笑东和胖子鄙夷地看了秦所长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身摇醒四个背包的,让他们带上伤势极重的小张、秋可仪、徐大方赶快逃出去。肖凌身上也有伤,但是比较轻,朱笑东让她带上秀姐先走。他跟胖子、李阳三人拿绳索将秦所长绑了,准备带回去。
    徐大方等人刚爬上去,又被逼的倒退着回来。三个人手里拿着清一色的九二式手枪,顶在徐大方等人的脑袋上。
    其中就有那个在京城跟秋可仪联手,摆地摊的老头“土扒子”陈忠良,另外两个人是他的徒弟,一看就知道是当地的痞子流氓。
    在京城,胖子就闻到陈忠良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起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总算明白了,他身上那股土腥味和难闻的味道是长期跟死人腐骨打交道留下来的。
    这家伙二话没说,三下五除二就把李阳、小张身上的枪缴了,把所有人赶到巫王石棺面前,一溜儿跪了,松了秦所长身上的绳索,要他开棺。
    胖子跪在地上恨得牙痒痒。王长江差点横死,就是摆地摊骗人的老头子陈忠良搞的鬼。王晓娟、杨薇、秋可仪、朱笑东四人差点儿被活活烧死,也是摆地摊的老头陈忠良干的。胖子刚下车就中了“千斤闸”,也是因为他。他为什么要跟朱笑东作对?
    因为陈光才是他的亲弟弟!秦所长跟他是拜把子兄弟,雪山之行他就跟在众人身后,先是骗了朱笑东他们,后又设下陷阱,目的就是除掉朱笑东等人。现在抓到了朱笑东,岂会轻易放过?
    算起来,这巫王是他师叔祖的先人,把朱笑东活祭了巫王,既报了仇,又可以用这些人的血引巫王回归。
    朱笑东大声劝阻:“要是为了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千万,这里的一切就当没发生,以后,你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
    陈忠良置若罔闻,一心跟秦所长安排活祭巫王的祷告仪式。
    陈忠良那个瘦瘦的徒弟叫二伢仔,听朱笑东这么说,心里开始犹豫,悄声对胖的那个说:“黑子哥,你看,现成的一千万,我们跟师父他老人家分了,不用担任何风险。黑子哥你看……”
    他有些担心,这里是十三个人,用十三条人命活祭巫王,想想就不寒而栗。如果这些人回不去,必定会有人追究,一旦暴露,自己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黑子知道朱笑东的身家,一千万是拿得出来的,而且这钱拿得没有任何风险。一千万几人分,一人好几百万,在县城里的日子不要太好过,何必背上十几条命?
    黑子趁着师傅聚精会神做活祭祷告仪式,看向朱笑东。
    朱笑东看到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动心了,连忙说:“大家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讲究的是个‘信’字。只要从这里出去,我马上叫人给你打钱,然后我立马走人,绝不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安排,一旦出现意外,不出半个月,就会有人来这里,把整件事查个清清楚楚。”
    朱笑东利诱、威逼双管齐下。
    “二伢仔,你看呢?”黑子看向瘦瘦的二伢仔。二伢仔心眼比黑子多,关键时刻黑子还是希望二伢仔能拿个主意,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二伢仔眼珠子一转,低声对朱笑东说:“朱老板,这么着吧,我跟黑子哥都不是贪心的人,一口价,我们俩每人五百万,我们就转投你名下,给你做保镖。只保证你从这里安全出去,到你把钱打给我们为止,算是两清,你觉得怎么样?”
    二伢仔的心思果然活络些,以做保镖的名义向朱笑东索取一千万,虽然背上了背叛师门的罪名,但这也不算敲诈,更不用杀人,保镖是合法的。
    至于报酬多少,完全因当事人以及当时的环境而定,环境安逸,给个千儿八百也不算少。像朱笑东他们这样恶劣的环境,二伢仔和黑子两人要一千万,也不算贪心。
    李阳连忙趁热打铁,在一旁低声向两人保证,两人只要转行做保镖,就对他们以前做过的事闭口不提。
    得到朱笑东的承诺,又有李阳的保证,黑子跟二伢仔权衡再三,终于在巨大的“正当”的利益面前,以及“正义感”的驱使下达成一致,悄悄把枪对准还在大声祷告的两个老头。
    二伢仔还想给老头一个机会,在老头以及朱笑东等人面前,表现得仁义一点儿。
    “陈……忠良!”二伢仔有些紧张,声音虽然比他师父大,但却有些发抖,“你听我说……”
    老“土扒子”一怔,祷告被打断,随即恼怒地喝道:“二伢仔,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二伢仔虽然紧张,但是说话条理还算清晰,“从现在起,你我脱离师徒关系,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再不和你一路了,识相的话,就收起你那一套,我这就带人走了,不要逼我跟你动枪……”
    陈忠良粗鲁地打断二伢仔:“我日你先人,你这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黑子,给我干掉这个狗杂碎,清理师门。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门下的大弟子,将来继承我的衣钵。”
    黑子体型比二伢仔大,头脑却没二伢仔灵活,寻思了半晌才问道:“师……陈……你那衣钵,有多大?继承了你的衣钵,可以不用去偷去抢,不去装神弄鬼,不去杀人放火么?”
    “住嘴……”陈忠良大怒,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居然敢在师叔祖先人面前公然叛变,自己这张脸往哪儿搁。
    “你们两个忘恩背义的狗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陈忠良气怒交加,活祭师叔祖先人,为弟弟陈光才报仇,这两件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两个没良心的徒弟竟然临阵倒戈,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陈忠良知道两个家伙拿了别人的好处,但是气怒之下,也没细想到底人家给了他们两个什么好处,只想要先拿住这两个家伙,活祭师叔祖先人。
    二伢仔和黑子可不是什么好鸟,话先说了出来,没抽冷子给师父一枪,他们就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这老不死的非要挡自己的财路,阻拦自己弃暗投明的决心,两人一起扣动早已对准陈忠良的枪机,一口气射完枪里的子弹。
    陈忠良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不说,还敢对自己开枪,方术都没来得及用,低头看着自己被打成马蜂窝的胸口,一个踉跄扑到巫王的石棺上。
    早在陈忠良跟二伢仔、黑子交涉时,被“创可贴”克制了方术的秦所长取下石棺上的镜子,拿起石头将铜镜砸碎,想把石棺里巫王留下的气息唤醒。
    然而,不知巫王怕了,还是巫王投胎转世去了,秦所长等了半晌,石棺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前后两次枪战,洞壁上的石块开始剥落。开始只是小石屑,噼噼啪啪崩落。朱笑东知道,这里要塌了,招呼一声,让大家赶快撤离。
    一群人惊慌失措,不要命地奔上台阶,随便选了一条通道,也不管能不能走得通就钻了进去。进通道前,朱笑东回头发现秀姐还在秦所长身边,不肯离开,朱笑东叹了口气,招呼胖子又掉头回去。
    本来胖子不愿回去,但是念着秀姐这些日子一直照顾大家,而且她也是无辜的,一咬牙跟在朱笑东身后,冒着雨点般落下来的石头,抢到石棺旁边拦腰抱起秀姐,往肩膀上一扛,返身就跑,朱笑东也抓着秦所长,跟在胖子身后,不要命地往通道跑去。
    朱笑东和胖子赶到徐大方等人钻进去的通道口,发现通道已经被垮塌下来的石头堵住了。
    洞厅里开始往下落巨石,砸得地上一阵阵摇晃,就像地震了似的。朱笑东不敢耽误,招呼胖子一声,向另一条通道钻去,胖子紧跟其后。
    两人在前面跑,通道以极快的速度垮塌,落下来的巨石好几次差点儿砸中胖子和秀姐,落到身上的小石块、石屑不计其数。
    好容易出了通道,朱笑东跟胖子傻了眼,他们扛着秦所长和秀姐又来到了那道铁索桥边。铁索桥就剩下摇晃的两根扶手铁链了,想从铁链上爬过去,不仅不现实,就算铁链不断,时间也来不及了。
    几人刚停下,巨大的石头就落了下来,封住了身后的通道。紧接着,桥头的洞壁也摇晃起来。
    朱笑东一咬牙,大喊一声:“胖子,跳!”
    眼睛一闭,拉着秦所长跳下冒着雾气的深潭。胖子紧跟其后,扛着秀姐连姿势都没变,“轰”一声砸进水潭。
    朱笑东跳下深潭,昏迷之前一直没放开秦所长,估计胖子也没放开秀姐。
    朱笑东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身上到处都针扎般疼,想来伤口肯定不少,稍微动了动,手脚身体的骨头还能感觉到,应该没骨折伤。
    睁开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就看到头上缠着一圈绷带的肖凌,正盯着自己看。朱笑东动了动嘴,感觉腮帮子很疼,估计脸上受伤了。
    朱笑东勉强挤出了几个字:“肖小姐,胖子呢?”
    肖凌见朱笑东醒了,大喜,往旁边指了指,轻声说:“就在你旁边,他比你早醒过来一会儿,现在又睡过去了。”
    胖子安好,朱笑东就放心了,又问:“其他人呢,都还好吧?”
    肖凌神色黯然:“秦所长死了,回来之后在医院里自杀的。其他人都还好,好几个都出院了。”
    秦所长自杀是朱笑东意料之外的事,朱笑东拼死拼活把他救出来,没想到他还是死了,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沉默了一会儿,朱笑东又问:“我们是怎么出来的,怎么还活着?”
    肖凌见朱笑东问,连忙答道:“那天,我们出来之后,在外面足足等了你们两天,始终没见着,我们还以为……因为我们个个都带着伤,也不敢耽误太久,所以就回县城了。没想到在医院碰上了秀姐,她说你们跳进水潭后,没过多久,就被冲出了暗河。当时河边正好有人钓鱼,看见你们就报了警,所以,你们比我们还先进医院三天。”
    肖凌声音虽然轻柔,但是说得又快又急,花喜鹊一般,叽叽喳喳的。
    朱笑东问:“那我睡了多久?”
    “不多,到今天才一个星期。可仪姐和秀姐求我留下来照顾你跟胖子,药费她们已经付了,她们说她们……特别对……对不起你……”肖凌说着,脸上绯红,大约是想起秦所长、陈忠良的事,她也有份,所以很不好意思。
    朱笑东淡淡地说:“过去的事就算了吧,对了,她们呢?”
    “秦……所长死前写了一张纸条,是治平的地址,可仪姐去接治平去了。估计以后,她会跟治平过平淡的日子。秀姐守了秦所长两天,说她想去边远地区支教,替秦所长赎罪。”
    “对了,这两天有好几拨人来找过你,见你没醒就走了。”肖凌岔开话题。
    朱笑东“嗯”了一声:“都是什么人?”
    “徐大方他们五个人来了,等你付他们余下的工资……”说到这里,肖凌脸又红了,等余下的那五万块钱,肖凌也有一份。
    “第二拨是段海、屈子常他们。”说到这里,肖凌有些气恼,“这两个人,受那么一点点伤,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还不肯出院,说等你们回来之后,必须赔偿他们一切损失,开口要两百万。”
    朱笑东和胖子对两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感,还要两百万,给他们两万算是客气的。朱笑东盘算了一下,别人可以多给,对这两个死乞白赖的人,最多再给一万块。我朱笑东的钱,高兴了就多给你们点也无所谓,不高兴了,一分钱也不给!
    “第三拨,是黑子跟二伢仔,这两个人来得最勤。第四拨是小张跟李阳,还有段所长、穆馆长,七七八八好几个。还有一位,是一位……一位很漂亮的姑娘,来看了一下,打过招呼之后就没再见了,也没留下姓名……”
    “嗯?”朱笑东有些好奇,其他人来看自己都是冲着自己的钱来的,哪里冒出来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只打过招呼就走了,会是谁?
    肯定不会是杨薇、王晓娟,要是她们来了,那还不翻了天。除了她们俩,还会有谁对自己和胖子这样“漠然”关心?
    朱笑东又在医院躺了两天,打了电话,没敢跟杨薇和王晓娟说这边的情况,怕她们担心,只让杨薇打钱过来,解决了徐大方等人的工资,还特意多给了秀姐几万,算是一点心意。秀姐不肯要,虽说秦所长死了,但是他害人在前,咎由自取。朱笑东只好托肖凌想办法,让她以后有机会转交给秀姐。
    黑子和二伢仔两人喜滋滋地拿了钱,一个劲儿跟朱笑东和胖子套近乎,想以后跟着他们这样又有钱又仗义的大哥,被朱笑东和胖子婉言拒绝了。帮过自己是一回事,这两个人为了钱,连师父都能出卖,这种行为让朱笑东跟胖子不齿,留在身边等于是给自己埋了一个炸弹。
    打发走两拨人,朱笑东跟胖子穿着病号服,出医院逛了一圈,胖子满大街找最有名最好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