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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送青颂回去时,夜色已深,静寂无声的宫内只有微风吹过的宫灯摇摇晃晃,她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马车里的沈辞招手,让他下来。
    沈辞不予理会,倒是赶车的随从下来,低声对青颂说:“姑娘,从这门进去直走,第一个拐角右转,您就能瞧见皇上的寝宫了。”
    她咦了声:“那你呢?”
    又指了指马车:“还有世子,他不陪我一起去吗?”
    随从面色为难,又低声说:“深更半夜,宫里高手如云,小的真没把握把您送到前不被抓住。”
    “至于世子殿下……”他看了看沈辞,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沈辞掀开帘子,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青颂走到车轮处蹲下身,抬头望着他,明显看他眼皮子跳了跳,沉默片刻,他说:“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你少来了。”青颂嘿嘿笑,脸颊上有醉酒后的绯红,眼里雾气蒙蒙:“你只说请我喝酒,我明明什么都没答应你。”
    “那你还没傻。”沈辞忽然沉下了面孔,故意板脸吓她:“你得乖乖自己回去,否则下次就再见不到我。”
    “自恋鬼。”
    青颂嘁了声,站起身摇晃着身体往门里走,嘴里嘟囔着:“还真以为我想见你。”
    随从一直护送她进了门,看见她迈着绵软的步伐走的摇摇晃晃,忍不住问沈辞:“殿下,不会出问题吧?”
    “要出问题的也是我。”
    沈辞闭目养神,恹恹的摆手:“他的地方总比我的安全,快走吧,别在这刺人眼珠子。”
    随从应了声,马车便吱吱呀呀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青颂走在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火红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四周寂静无声,显得有些凄凉。
    她的头有些疼,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抹不去,只好伸手摸着朱红色的墙壁慢慢前行。
    青石板路很长,长到看不清通往何处,她麻木的摸着墙壁走了会儿,忽然停住脚步,扭头往后看。
    赤朱色的门静静的立在原地,被浓重的夜色吞没,她有些头晕目眩,不得不蹲下身,揉了揉眼睛,紧紧的盯住那扇门。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涌现出来,激的整个人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想跑,这里没人,门外看守的人也被沈辞支走,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现在她离那扇门很近,用跑的话很快就到了,出了门后她还要继续跑,一直跑,跑到再看不见这座皇宫,再看不见这片围墙。
    门外,便是自由。
    她忍住头晕目眩,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摸索着墙壁,有些仓促慌张的想朝那扇门而去。
    耳边的风呼呼吹过,犹如有人在身后追赶而来,她吓得大气不敢出,迈着绵软的步伐急匆匆的前进,只跑了几步,脚底踩到裙边,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
    她今日穿的裙子有些长,六月本想换掉,可她觉得好看,六月就说,等姑娘再长高一些就合身了。
    此时此刻,这件漂亮的裙子却成为枷锁,她懊恼不已,用力撕扯着裙边,直到鲜红的血迹沾染上,她才怔怔收了手。
    她能跑到哪去?这里有那么多厉害的人,有云澄,有沈辞,还有沈良州,偌大的玄京城只手遮天的人数不胜数,就算云澄放她,沈辞帮她,可是沈良州是不会放手的,他是小皇帝,想干什么都行的。
    就算,就算沈良州也不追她,可是跑出来以后呢,她能去哪,她的家在哪?
    寂静的夜色中,青颂低一次感到无助,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许久之后,小小的身影重新站起身,朝着皇宫深处而去。
    冷风一吹,原本的头晕脑胀变得昏昏沉沉,眼前依旧带了层雾气,令人看不清楚,她继续扶着墙壁向前,经过沈良州的寝宫,经过各处繁华的宫殿,最后在一处破败的宫门停了下来。
    赤朱色的门已经斑驳脱色,铜制的门环锈迹斑斑,她推了下门,纹丝不动,便又敲了敲,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夜中有些刺耳,她说:“六月,我渴了。”
    没有回应,便又喊:“我想喝水。”
    依旧没有回应,青颂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边的声音,嘴里嘟囔:“六月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给我开门。”
    徒劳无功的又喊了几声,确信六月睡死过去,她便撩起裙边在腰间打了个结,蹬掉鞋子,顺便蹬掉袜子,试着爬上门口静立的石狮子,试了几次才堪堪上去,她抱住石狮的脑袋,努力思索着如何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爬上围墙。
    小的时候沐寒经常带她爬墙头,当时她爬的飞快,熟练的要命,可偷懒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把握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爬到这高墙头上。
    真要命了。
    青颂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嘀咕几声,手脚并用身体上挪,努力回想当时姜慎教她的爬树窍门,扶着墙壁慢慢起身,踮起脚尖够到墙头,她双手扒住瓦片,再次手脚并用身体挪动,成功的趴在墙头上,累的气喘吁吁。
    青颂原地休息一会,只觉得天旋地转,腹中隐约觉得不适,眼皮子也越来越沉,连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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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颂:六月想喝水……
    六月: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