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地冒银子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汤肇廷,祈祷着他只是算错了,同时希望能用这八十万两银子打发走他,可没想,汤肇廷竟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要加税!”
此话一出,众官员纷纷浑身一镇。
“加税?”
“不错!”汤肇廷义正言辞道,“前日不久,京城隆德殿发生火灾,工部和吏部无力承担修缮成本,为了能让皇宫尽快修成,你们这些地方官员要尽到职守,用尽一切办法上缴两倍税款,这是官之大义,不可推辞。”
王默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涂满了绝望之色,毕竟他知道,要再凑上八十万两,相当困难,堪比登天。
不同于王默,脾气暴躁的杨左勤根本来不及绝望,他猛地拍案而起,愤然道,“这里的八十万两已经是极限了,你还要怎么加税?本来今年收成就不好,就算把武城县翻了个天,在百姓身上剥层皮,都没见得还能生出八十万两!”
“哦?我就说你们地方官员真是办事不利,再凑齐八十万两,真的难吗?我看是你们这些官员就是嫌麻烦,不想收税罢了。”汤肇廷风轻云淡地说道,“你们既然说之前失窃的税款都在这里,那我倒要问问,这八十万两,之前是被谁劫走了?”
一众官员纷纷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税款能被追回来,怎么那个贼就抓不到吗?那个贼既然敢对朝廷的税款下手,那么就抄他的家,我就不信,从他家里搜不出八十万两,就算搜不出,让他九族三辈子孙来偿还这笔税债,总该能凑齐的吧?”
在所有人沉默的情况之下,汤肇廷起身绕着议事厅踱步走动,“但比起你们的办事不利,更加令我生气的是,在未来到武城县之前,我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实际上失窃的税款并未被追回,而现在这堆银子,是你们以豁免明年税款为代价跟富户人家借来的,我就奇怪了,你们就真的这么着急想要打发我走吗?”
这下子,议事厅里一众官员纷纷如临大敌,正襟危坐,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精心策划的缓兵之计,竟然泄露到了汤肇廷的耳边。
“公公,不是这样的,我们的意思是……”
王默还想要为此解释,而这时汤肇廷走回了他的位置,拍案怒斥道,“回答我,你们是不是打算用八十万两来敷衍我?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简直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你们口口声声说就算把武城县翻个天,也再搜不出八十万两,那现在摆在这里的八十万两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当我傻,还是当我瞎?总之,我再给你们一天时间,要么把失窃的税款追回来,要么就再添加八十万两的税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天过后,我要是见不到税款,就别怪我无情!”
留下这句话,汤肇廷掀起披风,转身傲然离去。
良久过后,议事厅里的几个官员,这才用质疑的目光互相巡视。
“昨天林老弟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场,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顾成勋率先开口。
“顾大人,你这话几个意思?你怀疑我们?”杨左勤不悦道。
“没道理汤公公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知道得这么完整,一定有人故意将计划泄露出去了。”顾成勋分析道。
“当时在场的都认同这个计划,怎么会有人故意泄露……”杨左勤正要说点什么,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了王默,“不对,王大人,我记得你昨天好像对这个计划有些不满?”
王默面色也有些不悦,“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常府跟常老爷谈判,今天我一整天都在运送和看守税款,你对我针锋相指,可曾有过半点道理?要是是我泄露了消息,我为何还要如此尽心尽力?”
“那可说不准,自从我和顾大人以及林老弟来到武城县,你就对我们一副不满的态度,谁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杨大人,够了!”王默罕见怒而起身,“我做事清明,问天无愧,你怀疑我,可有证据?”
“证据?哈哈!要是有证据的话,我哪还有功夫给你耍嘴皮子,你可要小心,我要是真找到了证据,我可不敢保证你王大人的狗命是否还活着!”
“你!”
“行了,各位……”
就在议事厅里充满杀气和敌意的时候,严棠利立马出来打圆场,“我看这事就这么过了吧,大家都是同侪,别伤了和气,而且在我看来,泄露的可能不是我们,会不会是其他的富户?”
就在众人怀疑的方向转向富户的时候,几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进门。
“不好了,各位大人!”
“没看见我们正在议事吗!有什么事不能等议事过后再说吗!”本来心情不好的杨左勤大声呵斥道。
“杨大人,事关重大……”那几名衙役严肃地汇报道,“那失窃的税款……被汤公公找到了。”
一听这话,包括林时恭在内,所有官员纷纷紧张起立。
“税款在哪里被找到的?”
“在……在范家,范府后院。”
官员们哪里还有心思议事,立马纷纷赶往范府,抵达时,他们都怔住了。
范府后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地里,挖出了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范府上下的人,包括范条在内,纷纷被汤肇廷命人施以杖刑,打得皮开肉绽,哭天喊地。
“你们这群刁民,连朝廷的税款也敢觊觎,真是肆无忌惮。”汤肇廷从地里捡起一枚沾着泥土的银子,一边把玩着,一边语气冷酷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打废了,不要紧,我要让他们知道,跟朝廷作对,是什么下场。”
范条被汤肇廷的手下打得狼狈至极,屁股开花,他见到府邸门口的几位官员,立马就哭着爬了过来,“严大人,林大人,你们要为我做主啊!我是真不知道这些税款为什么在我家地里啊!”
林时恭眉尾微蹙,他知道以范条的性子,他不可能私藏税款,可又为什么从后院的地里会翻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