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兴去拜见俆寅,却看到俆寅正在看一本书,而书皮上四个字,赫然正是天朝战记……看到俆寅竟然在看自己编纂的书,王延兴不觉一阵怪异。要知道,王延兴口述的这些历史,虽然够宏大,人物众多,可其文笔却是走的平凡朴素的路子,文中,可是一篇像样一点的诗文都没有……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也就是明末到清末之间的转折中,剽窃那首山坡羊,通关怀古。
而俆寅是什么人?是福建第一才子,诗文才华,远播海外!
拿到后世来比,王延兴就像是一个网文写手,写一点给人消遣娱乐的快餐文学。而俆寅,则是一个传统的、严肃的文学家。
你能想象一个文学家,手里那一本网文小说仔细看的场面吗?那当真是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可这般错乱的画面,偏偏就出现在了王延兴的眼前。
王延兴惊异地指着这本书,不解地对俆寅道:“岳父……”
看到王延兴的不解,俆寅认真地说道:“此书,定然是出自继之之手吧!”
王延兴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摇起头来:“此书不是某一人之功……某只是将故事的梗概说出来,再有小娘和藤原氏润色而成!说来,小娘和藤原氏的功劳还要大一点!”顿了顿,他又说道,“倒是没想到,此书还能入岳父的眼。”
俆寅微微地笑了笑:“继之太谦虚了,若是说堆砌辞藻,继之或许是有些不如其他士子,但是,一篇好的文章,最重要的,还是要言之有物!”
俆寅夸赞道:“以此点论,继之的这故事,便要比当世的绝大多数书籍,更可读!”
听到自己的书,竟然得到了俆寅的认可,王延兴不禁有些小激动来,不过,他终究还是谦虚地答道:“岳父过誉了……某也就是会写一点故事罢了,对诗文一项,可是差别人太多了!”
“诗词一道,一书有一篇就足以!”俆寅眼神灼灼地看着王延兴道,“三国志评话中,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是佳作,这本天朝战记中的潼关怀古,也是佳作……此等画龙点睛之作,便是某也是做不出来啊!”
听到俆寅的赞扬,王延兴不禁脸上又是一红……这两首都不过是他剽窃的。只是他现在剽窃的诗词作品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品质都是最为上乘的佳作,就算他一再宣称,这些作品另有作者,也是无人肯信了。
反正,王延兴做出来的那么多事情之中,每一件都大大地超出了世人的意料,倒是不嫌再多一两件了。
王延兴也不好辩解,只好跳过这个问题,却问:“岳父看到哪里了呀!”
“第二卷,太平天国!”俆寅举起书来,朝王延兴晃了晃。
此书是王延兴自己编纂的,也是他自己的印书社印制的,连销售都是通过他名下的合作社卖的,对于这本书,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自然知道,这本书现在已经出版了有三卷,第一卷名曰鸦片战争。讲的是,英国人,如何想砸碎一个巨大的花瓶一般,将满清光鲜的外表一击而破的过程。这一卷的主题,是揭露。是解析满清巨大的国力、庞大的军队,却为何连英国人的一支小小的舰队都打不赢,反而一败再败……败了还自欺欺人的过程。
第二卷,讲的便是太平天国……当然,卷名说的虽然是太平天国,可实际上,太平天国的比重,只占全卷的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中,一半是讲满清政权在对外战争中的继续失败,而另外一半,讲的却是以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为代表的汉臣,是如何逐步走上掌控中央政权的道路,其中,也开始了这些人对如何攘外、安内的思考。
接下来的第三卷,名为改良革新。
讲的内容,自然主要是洋务运动。当然,洋务运动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事实上,从他一开始,就注定了其必定会失败!
因为,洋务运动从一开始,就是没打算治本,而只是想用治标的手段来,缓解当时国家的困顿!
再加上洋务派本身也是一盘散沙的状态,从中央到地方,都没有团结起来,去跟传统力量斗争。反而是形成了不同的派系,互相斗争。尤其是李鸿章,为了能让北洋派独大,不惜四面拆台,甚至造成了中法战阵不败而败的令人匪夷所思的结局。
不过,标志洋务运动失败的甲午战争,却被王延兴放在了第四卷:开创制宪。
这一卷将的是从甲午战争到辛亥革命这段历史,其中主要线索是由甲午战争的失败,和接下来的八国联军之下的惨败来断言,满清整个政治体制,必须被彻底推倒。
虽然,在满清彻底垮台之前,又出现了百日维新、钦定立宪两次满清内部的徒劳的革新……不过,这种没有可能成功的革新的结局,终究只是悲剧而已,直到辛亥革命的爆发,才彻底摧毁满清的统治,也结束了维持了数千年的君主制……当然,这后面的内容还在王延兴脑子里装着,他现在才口述到甲午战争。
而这一卷结束后,接下来,便是民国部分了,民国部分,王延兴也是准备按三卷来写,别是北洋军阀、赤色黎明和共和中华。
很显然,而俆寅看到太平天国这一部分,在整个天朝战记中,还是属于很开头的部分。
不过,就算是这个开头的部分,整个故事的主题:如何拯救中华于水火,已经初步展露了。而俆寅,最关心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一部分。
果然,只见他将那这一卷书,翻翻找找,然后找到一页,指着书页上的几个字,给王延兴看。
王延兴顺着他的手指头看去,看到俆寅所指的位置,竟然是天朝田亩制度。
俆寅竟然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王延兴不禁笑了笑道:“岳父是看中了,其中天下大同的设想?”
俆寅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此制度若是能贯彻实施,天国,未必会失败啊!”
看到俆寅的这个表情,王延兴不禁追问了一声:“那岳父以为,此制度有可能贯彻实施吗?”
听到王延兴这一声问,俆寅不禁愣了愣,随即,他不甘心地摇了摇头……